第073章 蜂王的挑釁
突然想起諾旋說青丘的侄子侄女已過來助我一臂之力，回頭望向諾旋，想要打聽來的是誰，“你之前說青丘來了我的侄子和侄女，是哪個？”
“慕宇和慕瑩，還有狼族的權毅。”
我皺眉地看著諾旋不自為然的神情，我不明所以地看向蘇安，他的神色像是寫著“我明白”的意思，我心裏猜測慕瑩和權毅不會這般神速吧，“慕瑩來助我，我自是不大需要她上陣冒險，反而狼族權毅為何湊熱鬧？”
蘇安沒好氣地笑著，“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慕瑩若有什麽事，你覺得權毅心裏會舒服麽？”
諾旋隻是點頭不語，我覺得慕瑩像是缺根筋的不懂，大概不會這麽快接受權毅做為未婚夫才是，直到慕瑩用愉悅的聲音一蹦一跳地來到我的房間，隨後而來的便是慕宇和權毅。
“慕涼哥哥，你身體怎樣，有沒有很難受？”慕瑩一見到我就是纏著我手臂，極度依賴我一般的親昵，反而看在權毅的眼裏有點不太舒服，嘴角一抽一抽得很好笑，怕是強忍著慕瑩這般與我親近吧。
我故意咳嗽一下，轉頭對慕瑩笑著說，“我身子倒是不要緊，你能不能別一見到我就這般親昵，你這樣隻會把愛慕你的人弄得心裏不舒服，我不大保證我是否還活著。”
這時我偷瞟到權毅略有點尷尬地躲過我的眼神，很快地走上前向我作揖行禮，“狼族權毅見過慕涼上神，諾旋上神。”然後與蘇安打個照麵便是招呼已到。
咦，我差點忘記，四海八荒最低仙階的神仙見到比自己仙階高的神仙需要作揖行禮，直到權毅扯開剛才我和慕瑩故意開場白的話題，說起他聽說大蜂族要向昆侖虛開戰這事，“慕涼上神，聽說你剛飛升上神，加上前時間的元神微有損傷不便出戰，在下權毅願出一份力助你一戰。”
其實我坐在床上看著他們一個個進來已是尷尬，我隻好微笑向權毅作揖道出感謝，“多謝權毅前來一助。”
就在此時，慕宇微有尷尬地作揖，“慕涼兄弟，不知你有否聽說九重天二皇子碧宸情鍾於姑姑一事。”
我略有反感，深感頭疼地用扶額的動作提醒他不要再提及九重天的事，“別別別，我和姑姑一樣忌談九重天的人，能不提就不提吧，慕宇兄弟，大伯應當懂的。”
慕瑩努努嘴地看著我，搖搖我的手臂，“慕涼哥哥，你千萬別讓二皇子覬覦姑姑，我們不喜九重天的人，這二皇子肯定和天君一個樣，不見得是個好人。”
我瞪著慕瑩一眼，讓她懂得識趣閉嘴，小聲地嘀咕著，“在昆侖虛地盤別妄言他人，更何況人家二皇子和太殿下還在外麵與師傅商討怎樣擺陣抵製大蜂族的車輪戰。”
就在這個時候，諾旋像是識趣地對著他們說，“這樣吧，現在還沒開始應戰，大蜂族的軍隊自是在整頓中，我們該去找找陌陽，看看怎樣安排可好，我們該讓慕涼好好在此處休息，畢竟他喝的那藥，三個時辰後才見效，我覺得最好讓他休憩會兒，打座養養神便能痊愈。”
嗯，諾旋說得極是，現在我一人對著這麽多人，聊天也會消耗不少力氣，還不如讓我好好休憩，就算不能打戰也能觀戰，赤水是大蜂族必定繞過的地方便能到達昆侖虛，由於昆侖虛的龍澤大盛，壓抑得他們的法力無法正常使用，他們的樣貌也因龍澤的壓抑而現出半人半蜂的身形甚為醜陋不堪。
為表公平，陌陽答應蜂王，我們在赤水迎接大蜂族一戰。
雖說我心裏極是同意大蜂族與我們約在赤水一戰，總好過他們破壞昆侖虛該有的安靜之地。
他們走後，我的心情極度沉悶，無法靜下心來時便想到的是抄經，我已是恢複一大部分的記憶，記得被大師兄罰抄最多的便是道經。
其實抄經的好處便是靜心，罷了，現在的身體毫無大礙，體內的七彩石結合著仙澤一直替我愈傷，更有若甫煮的補神藥做為輔助，果然一下床便是舒適，抄抄經吧，靜靜心，好好收拾那些殘缺的記憶，好好抄經來平穩內心的不安。
我開始研墨，握起毛筆，攤開白紙，沾上墨開始在上麵寫字，在異世一直討厭用毛筆寫字，未想過來到這裏最不討厭的竟是用毛筆練字來修心養性。
我不知想寫什麽，腦海裏浮現的竟是“善”這個字，於是我像機器人不受控製那般，用“善”做為開頭，很快把心裏冒出的那些話一字不漏地寫在上麵。
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與；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也。
握著毛筆，看著自己竟是這般輕易地寫出來，發現完全不是我的風格。想想過去，再想想現在，不知是否記憶回來得越多，我越是失去了曾經那個無憂的心態。
也許這才是九尾狐在夢境裏真正表達的意思：我最終會後悔想起太多，活得越來越像他，心懷天下的重擔。
想到這裏，我完全怔了，我怎會莫名想起陌陽？
我皺眉看著紙上墨跡的擴開，我如中毒的跡象越是貪婪想起陌陽曾與我有過這麽深愛過的平凡日子，再想想蘇安陪著我留在這裏的那些年已是數不清。
我緊握著毛筆的手指已是泛白，我越是閉上眼睛，越是逃不開痛苦的錯戀導致的疼痛。
直到陌陽沉重的步伐來到我房門，我怔了一下，轉頭看見陌陽身上的衣服如往常那般藍帶著白的道服，沒有換一身如蘆笙他們身上那英氣的戎裝，我緩緩放下手中筆在硯墨上，站在原地向陌陽作揖，“師傅。”
陌陽先是一怔，後是雙眼黯淡，緩緩走進來看著我桌上寫的那些字，微笑卻是苦澀，“如何，你的身子可行？”
我點頭，一臉輕鬆地微笑，“師傅，你怎不換身戎裝，不用指揮他們上戰場麽？”
“無妨，該讓昆侖虛弟子們好好實戰，難免會有死傷，為師站在上麵好生看著，為師相信他們定能戰勝。”
我沉默不語地看著陌陽，皺眉深鎖的窒息，不知如何與他還能若無其事地相處，直到他眼睛直直看著我寫的文字，伸手摸摸那些墨跡沒幹的字跡，已是沾在他手指，“師傅，墨跡未幹。”
“無妨。小弟子，你願意跟為師一起觀戰麽？”陌陽說到這裏，半轉身看著我的臉，突然有種溫柔的錯覺，弄得我有點尷尬地躲過他的看穿。
我故作高興的笑臉，“當真？我能跟師傅去觀戰？”
“當真，不過你看到那些就不能逞強，全權交給他們應付如何？”
“師傅，你不擔心他們在戰場會受傷嗎？”
“一點皮外傷是無妨，若是重傷，為師相信旁人會馬上救他出去，隻要你在為師身邊就好。”陌陽的眼光雖是熱情，卻暗藏著一絲絲悲涼，悲涼得讓我想起他曾在我昏暈之中說過的那句話：我盼著你能記起，卻又害怕你能記起，我猜到結尾，擔心你接受不起。
我咬牙，好不容易吐出這句話來，“師傅，你是否知道我是……”
他們來得不是時候，蘆笙的聲音直直打斷了我和陌陽交流的氛圍，皺眉地走上前向陌陽作揖，“師傅，大蜂族他們已到赤水的邊緣，我們該是時候出發應戰。”
“好。”
我之前見到陌陽臉上一抹激動的眼神，在蘆笙的到來已是平靜下來，恢複古井無波的眼神，“有什麽事等到戰後再說，可好？”
我點頭，尾隨著陌陽的身後，我空手喚起玉清逍遙扇在手中，緊緊握著，在心裏念著對小逍遙說的話：小逍遙，若是戰場感應到蘇安遇到什麽不測，你可爭氣點，助我護他周全。
玉清逍遙扇震動一下當作是答應，我鬆口氣地跟上他們的腳步，緩緩地來到大殿堂內。
來到大殿堂，我隨著陌陽來到高台，九重天的三個王儲碧龍碧雲宸和辰逸，諾旋和絕塵代表九洲天空城，慕宇慕寶和權毅代表青丘，我們都在高台上站著一眼過去便是英姿的士兵，下麵的最前排的是蘆笙他們，他們的旁側便是九洲天空城的士兵，後麵站著是我們青丘的士兵，再後麵便是九重天的士兵。
我看著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情景，仿佛十幾萬年前的誅仙戰竟是擺在眼前那般真實，我皺眉地看著人數極多得有點令我心感不舒服。
冷瞳有點於心不忍地看著我，“小師弟，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別去觀戰了。”
我微微一笑，用扇子搖搖風，“沒事，二師兄，你盡管放心，我跟著師傅他們去觀戰，你們一定要打一場勝仗給小師弟瞧瞧。”
冷瞳笑而不語，直到陌陽的聲音緩緩響起，“各位將士，開戰在即，務必奮戰到底。”
“是！”
他們激動的情緒像是高奏凱歌，仿佛在陌陽為主帥的情況下，必會凱旋而歸，而我站在那處看著他們的臉，仿佛下一步會有不可預測的事情發生。
赤水一戰，已開始著四海八荒的戰事，我隨陌陽站在最高處，觀戰很是清晰，我們兩方早已設置高台，往下便是屬於他們的戰場，在毫無掩蔽的情況下已是各見實力。
我莫名深感壓力，諾旋在我旁側像是感應到我哪裏的不適，皺眉細聲近我耳邊問道，“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皺眉看著來者不善的軍隊，仔細一瞧有點像紅螞蟻的形狀，用扇子指向那裏問道，“那個東西是什麽來曆？”
諾旋順著我指出的方向望過去，大概知道我指的就是那些軍隊，他明確地說道，“那是朱蛾，形狀像蚍蜉，大蜂族一般都是采用這些軍隊作為車輪戰，這場戰爭怕是耗時耗力，也是險勝之一。”
我擔憂地望向前方，耗時耗力相對我們昆侖虛的弟子來說，若非現出原身與他們一戰，怕是無法取勝，我自然不會現出九尾狐，否則他們一瞧便能識破我就是青丘瑾涼，到時還能應戰？
我在深海幽洲想起一劍橫掃千軍的記憶，不由自主地苦笑搖搖頭，罷了，若是自己逞強，怕是吃力不討好一事，放眼望過去，怎能一劍掃天下，怕是吃虧。
直到九重天的碧龍突然不識趣地走上前向我作揖，“慕涼上神，舍妹芊琳對上神甚是思慕，還望上神多加考慮。”
我很是無語，搖搖扇子給自己降溫，內心無名火上升，真不想說一句話來，陌陽看著前方毫無表情，直接一句很是嗆聲，“大皇子，開戰在前，何必說些與戰場無關的事。”
我微微一笑，轉頭望向碧龍說著模棱兩可的話來，“大皇子言重了，兩個人在一處便是講究緣份，若是無緣，強行勉強未必是好事，何況我的姻緣自是鴻均老祖所安排，若四海八荒的女子不甚入得他眼，達不到他所想，怕是慕涼終身不娶。罷了，為免影響你舍妹的姻緣幸福，還是早早收心為好。”
碧龍很是意外，微有羞愧的神色落在我眼中，“這……”
沒等到我想要往下說時，遠方開始大喇叭的聲音漫延開來，“陌陽，池暝倒要瞧瞧你最得寵的小弟子是何人，一個上仙都不是竟能把存希打傷，搶走存希喜歡的芊琳公主，你這個當師傅的是這般教會弟子奪他人妻麽？”
碧宸一聽池暝故意這般侮辱昆侖虛，他心裏氣得不打一處來，“池暝，你休得胡說！天君沒打算將舍妹許配於你的二公子，是你的二公子侮辱我舍妹，昆侖虛的慕涼上神才會出手相救！”
我皺眉地轉頭看向碧宸，想起慕瑩曾說他就是想要與我聯姻的那個人，雖說看起來的確與慕宇的年紀相當，若按我這實際年紀來算的確是比我少好幾萬歲，不大懂這思修是否喜歡嫩草纏上老牛？
池暝自是不會死心，言語句句來冒犯陌陽，“本王瞧著九重天的公主肯下嫁於本王的二兒子，不算是委屈你們，敢情陌陽的小弟子看上芊琳才會這般與存希打架奪妻？”
我冷哼一聲地走上前，搖搖扇子來冷靜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誰給你的膽子會是這般自信？你怎不去泡尿瞧瞧自己的醜樣，你們這些魔界的人被我們神界的仙澤壓抑得打回原形，當爹的這等醜樣還指望做為兒子去娶人家貌美的公主，也不怕四海八荒的人笑話於你這些隻會妄想高攀我們神界的人，讓你們歸順我們神界，簡直就是侮辱神界的智商。”
我隱隱約約聽得見身後撲哧一笑的聲音，特別是蘆笙他們站在戰場的位置，這撲哧一笑而啞忍的身影甚為強烈，不由自主地讓我心情大好起來。
池暝氣得站起身來，指向我所站在的地方，“你這小子是誰？出言如此不遜？”
我合上玉清逍遙扇，很是痛快地用扇子指了一下身後的昆侖虛，“我啊，就是坐不改姓站不改名的昆侖虛十一弟子慕涼，我這等樣貌攤在四海八荒都能甩你幾條街，怎樣，我這般自我介紹可令你滿意？不過呢，你如此侮辱我師尊，等下你會有苦果嚐，而且還會輸得難看，我勸你早早退兵，免得等下你飛不起來。”
池暝瞪著肅殺的眼神直直地看向我所在的方向，可惜距離太遠，我未看得見他雙眼是否被我氣得已通紅，我卻聽見他不大不小的聲音直衝我耳鼓，“好一個狂妄的慕涼！”
我懶得與他有過多廢話，結果聽到對方已鳴鼓，然後九重天的鼓師已是大力地敲打，轟隆隆的雷鼓已是頻繁激起士兵高昂的情緒，卻是聽見池暝喊著“殺”這個字眼後已是排山倒海的前進聲響。
陌陽他們已是向前一步觀戰，絕塵身為主帥已派去多兵應付大蜂士兵，朱蛾軍隊甚是弄好大排車輪戰，青丘的慕宇他們開始追過去大殺四方，最要命的竟是身後有著一排朱厭迎麵而來。
一排朱厭的數目不多卻是難攻，蘆笙他們開始進入戰場，與幾個朱厭打成一片，看得我心裏直打寒噤，我死死地緊握著玉清逍遙扇，真希望我能躍下去一扇打死龐大的朱厭，我心裏十分清楚，朱厭的出現必定發生大戰爭。
然後一排朱厭的身後，竟是一隻龐大的九嬰，我簡直有點震驚不已，這一戰根本不好打。
我皺眉地回頭看著陌陽，心裏極度不安地問道，“師傅，大蜂族怎會有九嬰？”
“為師不知，大蜂族竟能收服九嬰，這一戰恐怕是不好打，完全打亂了我們的陣戰，看來我們必須下去應付九嬰，不能讓它噴水吐火，它的毒會讓我們的士兵身受重傷。”
我看見陌陽的皺眉，再轉頭看著諾旋，隻見他眼睛直直地看著九嬰，轉頭看向陌陽，“陌陽，我你對付九嬰，如何？”
隻見陌陽點頭，轉頭看著我，“小弟子，你不許下來。”
話一說完，諾旋便提著劍和陌陽提著軒轅劍飛往九嬰所在的位置，我站在那裏皺眉，左瞧右見卻是有點壓抑感，直到碧龍和碧宸說道，“二弟，我們必須下去幫忙，能殺一個就是一個。”
話音一落，已是尾隨著陌陽他們的身影下到戰場，隻剩下我和辰逸兩人觀戰，有種高處不勝寒的壓抑感，徘徊在心裏的不舒服，我的目光拚命地尋著蘇安在何處。
果然，大蜂族是不容小視的敵軍，我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尋不到蘇安身在何處，一個個順著我們身穿的戎裝搜索過去。起初看到慕宇一人大戰幾個敵兵的身手很是不凡，看到權毅一直護著慕瑩的安危，再轉頭看到蘆笙他們奮敵的身影，就是沒有尋到蘇安的所在地。
不知是否被池暝發現我的異常，哈哈大笑地衝我說話，“怎樣，慕涼，這場戰爭看得過癮不？”
我狠得眼睛已將近通紅，我隱隱約約中感應到額印的滾燙，惡狠狠地瞪著池暝所在的位置，心裏不斷地強忍自己的脾性：不行，這個時候不能倒。
我耐下性子，不斷地探索著蘇安所在的位置，越是看不到，心裏越是著急，我說好的，護他周全，為何我的無助感越來越強烈，強烈得像是提醒我，我快要失去蘇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