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為師不需要
我看著存良那愚蠢的傻樣,眉角中竟是一副長得不算難看的容顏,無法想像他與大蜂族的半人半蟲有任何掛勾的可能,想想二皇子這半人半蟲的身體已讓我大倒胃口,這存良怎麽看不像與存希是兄弟。
沒多久存希已是趕到存良的身邊,皺眉地看著我們站在諾旋的身後,更是看見諾旋提著劍指向存良,“哥,怎麽回事,不過是來凡間幾個時辰都成這樣?”
存良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語氣沒見有多不耐煩,“沒事,我們不過是遇見昆侖虛的人,存希,你看確定是他搶走你的未婚妻?”
啥?存希?這冒失鬼就是存希?
我好奇地走上前一瞧,完全不是那天剛到的那個醜陋模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的差別,我哭笑不得地搖著玉清逍遙扇走在諾旋的旁側,小聲地嘀咕著,“師兄,把劍放下來,免得大家以為我們兩個上神專門欺負他們上仙,這個小子連上仙的仙階都不是。”
諾旋“嗯”一聲覺得我說得有理,很快將劍化成一縷輕煙被鎖在衣袖裏,跟著我嬉皮笑臉地看著站在存良旁側的存希,“我說二皇子,果真是你,不周山一別已是數日,怎麽著,你還想被我玉清逍遙扇給欺負不成?”
存希瞧著我手中的玉清逍遙扇,早已見識到它的威力,微恐著它的實力,聲音顫抖地衝我嘀咕著,“誰稀罕與你打架,現在沒心情與你浪費時間,隻要你不與我搶芊琳,我可叫父君撤掉與昆侖虛開戰的戰書。”
我冷笑一聲,眼睛毫不客氣地盯著存希一眼,口氣充滿大言不慚之意,“笑話,若戰就戰吧,蜂王怎能說撤就撤,若是這事在四海八荒流傳著怕是丟麵子吧,你們真以為蜂王想要開戰需要這點兒的理由借口,未免讓我笑掉大牙吧。雖然我不齒九重天的人如此作派,但由不得讓你們大蜂族給欺負去。”
存良微微一笑,看著我像是發花癡般的迷戀,“姑姑也是這般生氣,多好看啊!”
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一身寒顫,諾旋甚是笑得很是詭異,直直瞧著我看個不停,想要看看我下步該怎麽收拾存良,蘇安已是不耐煩地小聲嘀咕著,“這個算什麽大蜂族的大皇子,這花癡的程度真是堪比凡間的那群女孩子,眼睛快要掉在地上了。”
諾旋撲哧一笑,好奇地看著身後的蘇安,我臉色微微抽動著難看的笑容,這個蘇安是不是故意不按牌出牌。
直到蜂王的聲音緩緩從天空漫延開來,微怒地讓存良和存希打起一個冷顫,“你們這兩個人真給為父丟臉,趕緊回去,在諾旋上神麵前丟的不僅僅是你們身為大蜂族的顏麵,還有為父的尊嚴!”
這聲音剛落在這裏,兩個皇子和身邊隨來的那些士兵已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怕是被那個從不露麵的蜂王給嚇得趕緊跑人。
諾旋很是無奈地一笑,轉身看著我和蘇安,把仙法給撤掉,凡間的人已是恢複正常地走動,看到剛才打鬥的場麵,一下子就恢複不像打鬥的樣子,他們神情紛紛寫著剛才發生何事的莫名其妙。
諾旋轉過頭來看著我,語長心重般地說道,“剛喝完一杯茶想要下來瞧瞧你和蘇安,順著你身上的仙澤而來,未曾想到你倆竟是碰到大蜂族的大皇子存良,不知這小子來凡間做甚。”
我聳聳肩膀,愉快地搖搖扇子,心情大好地看著諾旋,“不管怎麽說,他來蓬萊準是沒好事,蓬萊最出名的地方便是長壽石,我覺得除了這個對神魔來說是有看點。”
說到這裏,我怔了一怔,沒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就嚷叫著,“這個存良不會是想要看看長壽石,打聽慕涼的姻緣吧?”
諾旋和蘇安同時錯愕地看著我,很不容易反應過來,諾旋哭笑不得地嘀咕著,“打聽慕涼倒是不大可能,本是沒有這個名字,是吧。”
蘇安打起一個激靈,“莫非存良打聽過沒有慕涼這個人,再打聽瑾涼的姻緣,是這意思嗎?”
我陷入沉默的遐想,因著慕涼在這四海八荒是不曾存在的名字,幸虧有大師兄向九重天的人說明我慕涼是大師兄座下的小白狐,他們自然不會在九重天的姻緣石打聽著我這個叫慕涼的人是否存在過。
看來大蜂族的大皇子這事有點難搞。
諾旋皺眉地歎氣,看著前方來來往往的人,提議我們三人找個安排的地方商討著那些私事,“走,在這裏不方便,我們找個地方喝杯茶,慢慢商量那些想不通的事。”
他說得對,我們應該找個地方好好商討往後可能與大蜂族開戰的事情。
剛開始時打算想要與諾旋說說聖帝印的事情,後來想起玉清逍遙扇和我說過的那些話,我極是恐懼蘇安會馬上消失在我麵前,決定絕口不提這事。
我們找的地方很是優雅的茶樓,點了好幾盤精致的點心,開始我們三人的“男人”話題。
雖然我不是真正的男人,但諾旋帶來的消息偏偏與我這個女扮男裝的身份有關,正是九重天的芊琳公主堅決在思修麵前說起非我不嫁的理由,甚至還說,若是昆侖虛打敗大蜂族,她便要嫁到昆侖虛做我的妻子。
原因是我不曾拒絕過她。
“我哪裏沒拒絕過她?”我真的氣得炸毛了,我哪裏沒有拒絕過,這麽明顯的婉轉拒絕她與我同處,她竟說我沒拒絕過她,哪點看得出來,誰給她這般強大的自信?
諾旋不嫌事大地說著芊琳給思修的看法,抿嘴優雅品嚐凡間的好茶,“她的意思很明顯,她說你肯在不周山救她脫離大蜂族的二皇子身邊,然後肯為她答應大蜂族的戰書,若是對她沒意思,你大可以將這爛攤子丟給九重天負責也行,未曾想到你說若戰便戰吧,我猜測她真的把你大部分的意思想成你在乎她。”
我扶額很是頭疼,閉上眼睛耐心地摒棄她的想法,“我什麽時候為她做這些事,不周山肯救她都是因陌陽師兄算命算出這山有劫等我去曆,未曾想到是她這般任性刁蠻的公主,招惹不蜂族的二皇子並非我樂意,哪想過他給昆侖虛下戰書報仇都是因我侮辱他的顏麵,哪有爭妻之說,若戰便戰吧,僅僅是不想給四海八荒的人笑話昆侖虛懼戰,既然大蜂族如此看得起我們昆侖虛,我們不好好招呼是說不過去,哪有想過芊琳腦裏是缺這麽多根筋。我會因她而做出這麽多事,我又不是斷袖好嗎?”
諾旋和蘇安像是竊笑我的苦惱,我沒少給他們放一個眼刀,後是仔細想想我應當不出來應戰是好事,“若是芊琳想成是這層麵的意思,那我不出麵應戰就行了,這樣可以避嫌也可讓你們少擔心我會受到刺激而恢複記憶。”
諾旋和蘇安相視一看,後是鬆一口氣地點頭,“如此甚好。”
我忍不住地打量著蘇安那如往常一樣的臉色,心裏猜測他應該沒事吧,我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這本來是我必須要經曆的事,怎能讓蘇安把內幕與我一說,為了讓他好好地呆在我身邊,我還是不要再打聽關於以後的事,目前隻想加快時間恢複記憶,好好研究遠古禁術的陣法,摸索莫蝕心裏所想。
我和蘇安跟隨著諾旋回到昆侖虛,回來已是傍晚時分,紅霞微微浮在昆侖虛的山景,讓我不由自主地別過頭來觀看著如此令人心醉的黃昏。
我的心情已變得不大一樣,過往都是擔心墮魔印的事,一直困擾我皺眉的心事,現在被蘇安這般安慰來破解我的不安,有蘇安在,原來一切都是這般美好。
剩下的事情便是陌陽,我忐忑不安地搓搓手,緩緩地來到陌陽所在的房間門口徘徊著,我猶豫著不知如何進來,直到冷瞳發現我在那裏著急,走上前細聲問道,“小師弟,你怎麽在師傅門口走來走去,你有事要尋師傅?”
我不好意思把尋姻緣的事情告訴他,隻好隱瞞著冒犯陌陽的事情,“我,我在九洲天空城惹怒師傅,我正想著應該怎樣向他道歉。”
他很是意外,不太相信我竟能招惹陌陽生氣,“怎麽可能?當真是你惹怒師傅?我們幾個人剛看到師傅回來時一臉怒顏很是嚇人,生平第一次見到師傅這般生氣,竟是你惹怒?”
我擺著無辜的可憐兮兮,“二師兄,我應該怎麽辦,我不是故意的。”
冷瞳對著我這般可憐的模樣很是不舍,於是拉著我手往蘆笙他們都在的地方走,一邊走一邊低嚷著,“沒事,我們幾個人總有辦法讓師傅原諒你,我們過去尋大師兄他們。”
啊?這樣不行,不能讓他們知道,否則三師姐知道這事準會剝我的狐狸皮。
我吞咽口水,馬上擺脫冷瞳的手,我往回繼續走向陌陽的房間,回頭對他說,“不行,我還是自個兒麵對問題,我現在向師傅道歉去。”
好不容易被冷瞳拉回現場,現在又是回到現場在陌陽的房間走來走去,心裏極是不安地哆嗦著,不知該如何向陌陽道歉,那時的我算是缺一根筋,竟是這般不小心把陌陽尋姻緣的事情給說出來,現在可好了,我會不會被他記恨,後來想想陌陽應會顧全我們曾是師兄妹的關係,不會這般絕裂吧?
突然聽見陌陽冷冷的聲音,“進來吧,你在門口徘徊好幾遍,為師嫌煩。”
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一身寒顫,頓間已是委屈的情緒上心頭,誰叫我得罪他,被他罵幾句怎麽著,又不會掉肉,我幹嘛這麽計較呢?
我縮起脖子,不敢抬起頭來看著陌陽在床上打坐的身影,周圍還能漫延著他低壓力的怒火,心裏極是不安地走上前喊著,“師傅,我……”
陌陽不怒自威的氣質已是讓我透不過氣來,耳邊依是響著他啞忍怒火之意的聲音,“為師想知道,你來昆侖虛是帶著老祖的提議,還是帶著母神的旨意?”
怎麽辦,陌陽生氣起來的氣魄真的很強,四周滿滿都是低氣壓的壓抑感,導致我被弱成幾分也無法抬起頭看著他眼睛,生怕被他肅殺的眼神給滅了好幾回。
我咬著下唇地皺眉,如實回答結合自身的問題,“回師傅,本是老祖提議我來昆侖虛學仙穩定仙法,後是遇到人皇拜托我替師傅留意身邊的女仙,瞧瞧哪個女仙對師傅上心便能與人皇一說,看看……能不能成為昆侖虛的掌門夫人,如此而已。”
陌陽的聲音依然帶著壓迫感,“為師的姻緣自是不用你操心,你隻須好好學仙便是。”
不行,我本是答應人皇的交代,總不能做事是半途而廢,“可是……”
他的聲音不改冷峻地低吼著,“若是母神執意要你尋姻緣,你隻須向她說:我陌陽隻娶青丘瑾涼!”
咚!
我震驚得無法確認自己是否聽錯陌陽所說的那句話,還是我沒仔細聽好他說的那句話,他到底是怎麽了,他怎會說出這番讓我無法相信的那句話來,陌陽說隻娶我?
我忍不住地抬起頭來,用無法相信的眼睛直直望向陌陽打坐的地方,隻見他的眼神特別堅定,臉色很是不悅地盯著我,仿佛是我做錯的事是否應該道歉這般的堅定態度。
陌陽是否想起了什麽,為何我連與他的記憶都無法想起,我和他到底是發生什麽事,我心裏已是不安,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是否……曾愛過他?
莫蝕想要毀的那個人,是不是他,莫蝕吃醋的那個人,是不是他,我無從得知,證據是無處可尋,心裏卻是期待著莫蝕趕緊從誅仙陣出來,告訴我,十幾萬年前的我,到底愛過誰,是不是陌陽?
未等到我繼續往下想,陌陽甚是閉上眼睛不再看著我,口氣依然冷得驚人,“為師乏了,出去吧。”
他的口氣冷得我心都結冰,我眼裏像是蒙上一層水霧,我沒忘記向他作揖退下,“是,師傅。”
我意識到聲音的顫抖,更是知道我已是啞聲,我強忍著想要哭出來的衝勁,慢慢退去陌陽的房間,我不懂此時的我,怎會這般難過,眼淚竟是這個時候跑得太匆忙,我不想哭,為何它會提醒我的難過。
我越走越快,越走越要用跑來逃離現場,我一邊擦眼淚,一邊呼吸著難過,我不懂我為何哭得這麽痛,我想不明白為何看到陌陽這般生氣就難過得我不想活。
為什麽,誰能告訴我,我到底是因什麽事情而哭,陌陽不過是瞪著我一眼,口氣凶了點,為何我會這般難過,我不明白,不理解,不懂,眼淚為什麽要這般痛苦來撕裂我的眼睛,我到底是怎麽了?
我越跑越不知道前方是哪裏,我越哭越不清楚自己腦裏有沒有幾分理智,我隻知道我難受得想要痛痛快快地哭出來,也許哭出來就沒事了。
我不記得身體是不是我的,我不記得眼淚是不是停了,我不記得我的情緒是不是麻木了,我隻記得我有點冷,有點累,有點倦。
“慕涼,你在哪,你究竟在哪!”
“小師弟,你在哪裏,小師弟……”
“慕涼,慕涼,說話啊,你在哪……”
是誰,是誰在喊我,我好累,我累得說不出話來,喉嚨好像被人扼住了,說不得話,我想使出力氣,偏偏是使不出來,我好想和他們說,我在這裏,可我睜不開眼睛,我不知道在哪裏。
我感到有人把我從哪裏撈出來,死死地被抱在陌生的懷裏,我隱隱約約地聽到哭腔的聲音,“涼涼,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涼涼,你不能有事,我帶你回去……”
是誰,這聲音好遠,遠得我分不清那個聲音是誰在說話,我吃力地想睜開眼睛卻是睜不起來,我的身體輕飄飄的,他肯定很著急,著急得我被顛簸得很不舒服,痛苦得我不禁地呻吟幾聲,卻隱隱約約中聽見他的啞聲,“涼涼……”
另外的聲音甚是驚恐,“天啊,瑾涼怎麽全濕透了,在水裏尋到?快,快回房,給她運功,這麽冰,再這樣下去她真熬不住!我先找他們不用再尋了,你記得給她運功,有多少被子給她蓋多少,把這寒氣給逼出來。”
那聲音怎麽這麽像諾旋,聽他說,我在水裏睡著了嗎,怎麽回事,我怎麽不記得了。
好冷,好疼,我不知道哪裏疼,我隻知道全身都疼,疼得好難受,好痛苦……
這是哪裏。
我不太確定我在哪裏,我隻知道我已恢複女裝的樣子,不斷地往前走,四處全是青丘最熟悉的模樣,莫非我已回到青丘?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樹上有著一個紅衣的女孩模樣,我好奇地走上前一看,竟是把我給嚇呆了,這……不就是我嗎?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我回到十幾萬年前的記憶?
我看到瑾涼躺在十裏桃林,嘴裏微微淺笑像是做一場美夢,我耐心看著她等下會發生什麽事,未曾想到不知從何方向聽到有人喊瑾涼,她睜開眼睛地望過去,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便是陌陽的身影。
我有點驚訝,看著她激動地坐樹下跳躍下來,直奔向陌陽緩緩走來,兩人一下子擁抱得四周都是曖昧的顏色,看著我臉皮有點薄,有點不敢相信,難道我十幾萬年前就是和陌陽曾在一起過?
這個場麵讓我想起陌陽在房間裏怒瞪著我,直說那句令我無法相信的一句話:我陌陽隻娶青丘瑾涼。
陌陽他是不是想起了過往,他才會這般怒瞪著我,是怪我沒恢複記憶,還是怪我隨便給他尋妻?他……過了十萬多年是否還愛著我?
我不敢往下想,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陌陽和瑾涼的親密無間,回頭想想我和蘇安在昆侖虛這般私底下的眉來眼去,不知有沒有被陌陽看到,不知他心會不會疼,想到這裏,我心真疼,疼得不想繼續看到他們的親熱。
我是否不該與蘇安在一處,我是否不該在陌陽麵前裝作不知情,我是否不該這般傷害陌陽,我不懂為何三師姐讓我尋妻,她本是知道我是陌陽的姻緣,是希望我能多與陌陽在一處,慢慢恢複記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