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我不會女紅

  這話一說,慕阮和橋雨甚是驚詫得目瞪口呆,左右打量著我,像是我這輩子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一般,橋雨很是不解,“咦,瑾涼,怎這次回來,你變得越會針線活了?”


  我嘻嘻地扯著笑容,撓撓頭像是掩飾尷尬,雖然我在異世很少動過修修補補的手工活兒,但也能補補衣服,“別笑我了,嫂子,我對針線活這事不是很在行,做新衣服肯定不行,不過補補一點兒的東西還是可以的。”


  橋雨笑而不語地站起身來,像是替我看看有沒有針線,慕阮反而坐在那裏看著我,“你用慕涼這名字上昆侖虛是好事,若是昆侖虛的人為難你,有事與我說,我替你擔著。”


  我沒好氣地瞟過他一眼,小聲地嘀咕著,“說得我好像去昆侖虛鬧事一般。”


  慕阮笑了,似有所思般地打趣著,“你不是替陌陽尋妻麽?不是鬧事,那是做甚?”


  我翻了一個白眼,直到橋雨取了針線回到我麵前,遞上針線盒子放在我手上,我微笑地向她點頭,然後轉頭對著慕阮說道,“雖然人皇有事拜托我尋妻,四海八荒這麽多姑娘,我一個個挑著個人認為配得上陌陽上神這身份,哪算鬧事?就算要鬧事也不在昆侖虛鬧,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掂量掂量我手中的玉清逍遙扇,它也是屬於昆侖虛一派。”


  慕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手中的逍遙扇,“這扇子是老祖所贈?”


  我很是意外,不敢相信他竟這麽快就知道我扇子是從哪裏來,“哥,你怎麽知道?”


  橋雨笑著搖搖頭,“你啊,忘記慕瑩什麽都能說嗎,你們剛從集市回來,慕瑩自個兒找我們問問老祖是不是差不多掛在牆上的神仙,怎麽在這四海八荒都不曾見過老祖?我說瑾涼,你怎這般好運能碰到他,我和你哥活這麽大歲數都不曾見過一麵。”


  又是慕瑩。


  我沒好笑地扯著讓他們不被懷疑的安心笑容,內心早已有了想要掐死慕瑩這張多嘴,我隻好繼續含糊其辭,“托天皇人皇的福才能見到老祖一麵,可能老祖見我什麽東西都沒可當傍身,幹脆贈予一把玉清逍遙扇。他說若是使用得當,它發揮的武力自然甚好。這個老祖的心情真是陰晴不定,若不是遇到他心情不錯,這扇子還不會歸我所屬了,我看著好生喜歡。”


  我扯談的功夫還是有的,像慕阮這麽聰明的狐帝,怕是再說下去會露餡,如果說天皇人皇因我護四海八荒有功勞在先才會喚醒我元神回歸,這事算是說得通,後是一把玉清逍遙扇的來曆再說含糊一點,怕是慕阮開始起疑心,不如趕緊上路,躲在昆侖虛避避也是好事。


  現在已取到針線,自是沒有留下來和他們說話的道理,我趕緊逃跑為妙,“哥嫂子,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和雲閑要去凡間看看,整頓心情後去昆侖虛走一趟。”


  沒等到慕阮他們在我身後說了些什麽,我已逃得遠遠的,隱隱約約能聽得見他們說的意思:好好照顧自己。我猜想,之前老愛闖禍的性子怕是給他們造成不大不小的困擾,好好照顧自己的這番交代,怕是濃縮很多他們無聲勝有聲的關心。其實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回到我的狐狸洞,突然看見慕宇的身影在那裏,我有點意外地喊出他的名字,“慕宇?”


  他一聽,轉身卻是看到我一身俊俏男裝,有點愕然地問道,“姑姑……你怎這身打扮?”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從頭到尾打量著我,像是不太敢相信我就是姑姑,我搖搖頭,像是撫額頭般的頭疼,“我過幾天要去昆侖虛,昆侖虛那裏全是男人,我一個女的不太方便,幹脆女扮男裝上去算是保護自己吧。慕宇,你怎站在狐狸洞前,有事尋我?”


  他有點窒息,欲言又止般的神情令我覺得他很是有趣,我猜測他好幾次與我交談,過於約束很是讓人不爽,我再次強調那句話,“我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你不必如此緊張,放鬆點,難不成姑姑會把你吃了麽?”


  他硬著頭皮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姑姑,我的姻緣能不能自己作主?”


  我噗哧一笑,意味深長般的打趣他,“你總算說出來了,我真擔心你是個木頭人,姻緣還要人家替你安排。”


  他難以相信地瞪大眼睛,像是不太確定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姑姑……”


  我點頭,很堅定地點頭,“不用擔心,真的,你的姻緣自是你決定最好,但對象不能是九重天的人,可行?”


  慕宇一聽,笑了,“慕宇懂的,我們青丘不屑九重天的人。”


  看著他像是放鬆情緒的神情,我再次噗哧一笑,想不到慕宇這人還真有趣,憋在心裏這麽久的事情,直到現在才硬下心找我說說能不能取消替他尋妻的事情。


  哎呀,我怎麽覺得慕阮這些寶貝兒女都是這麽有趣的人啊!

  回到狐狸洞,我的窩。


  趁天色不晚,我趕緊用起針線,把從集市買回來的布料平攤著,對著被子的大小的位置剪下來是有點麻煩,正苦惱時的我突然聽見玉清逍遙扇所說的話,主人,你直接用扇子往上麵扇一下就好,我替你剪平整。


  我臉色一喜,趕緊平攤逍遙扇,如它所說的那般往布料上麵平攤著,一秒之間倒是完事。我嘻嘻地合著逍遙扇,心裏很是滿意地嘀咕著,“還是你好,最能解我的苦。”


  我拿著針線,穿線打結,開始把布料合在蠶絲被上麵改成被套,一針一線倒是盡量平整,不像在異世用縫衣機能完事,現在怎麽找也是找不到這玩意兒。


  大概過了傍晚時間,夕陽早已半掛在山邊,傍晚的光景很是美豔。我很是滿意地縫最後一針時,已是心滿意足地平攤著,一個下午的時間已把我兩張的被套弄好。


  雖說女孩人家用淺色的被子比較好,用這麽深沉的顏色適合像男人的生活用品,但我考慮到這點是因為我需要把它帶到昆侖虛住幾天。我在狐狸洞睡得不安穩,已是熊貓眼示人,若不是有仙法,怕是他們看到我這麽分明的熊貓眼會取笑我根本不是狐狸。


  我很是擔心在昆侖虛過夜必定會把我這狐狸給毀了,直接變成熊貓得了,還當什麽狐狸。


  夜深人靜時的我反而變得越發越安靜,說起昆侖虛,突然想起慕阮和橋雨的對話,我不知道橋雨說的這番話是什麽意思,從他們的語氣覺得更惋惜多一點,聽不出憤怒,聽不出悲傷,像是輕描淡定著那些不想提及的過往。


  回頭再想想女媧像是欲言又止的容顏,和鴻均老祖相處卻看到他眼裏一抹隱形的哀傷,再從盤古大神身上瞟到看淡生死的寵溺,感覺我的前世像是蒙上不能揭開的一層紗,我很想知道慕阮和橋雨這番對話,到底是隱瞞了多少,僅僅是因為我封印誅仙陣的關係都是與陌陽有關嗎?


  夜色有點微涼,我蓋著老婆婆已做好的蠶絲被,果然蓋在身上的感覺甚是舒服,我聞得到蠶絲被裏的陣陣花香,像是十裏桃林的香味,很是讓我心安理得地放空思緒。


  我心裏莫名的哀傷,不知因何事而悲哀,明明回到這裏不是一個人,偏偏感覺不到心裏缺失的那一塊,遺失過的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瑾涼。”


  熟悉的喊聲不大不小地漫過我耳際,我順著傻呆的視線望過去,隻見鴻均老祖微微一笑地坐在桌前,他的視線很溫暖地看我,我打起激靈,驚詫得無法相信他竟能來青丘找我。


  我趕緊下床來到桌前坐下,我沒好好整頓那裏發絲混亂,身穿白衣地出現在他麵前像是讓他皺眉,隻聽見他口吻中的責備,“你怎這般照顧自己,不怕受涼麽?”


  我微笑地看向他,“從小你和盤古大神是這般寵我,怎會不知道我受不受涼,我是狐狸哦。”


  他愣了下,似乎不太明白我所說的意思,“此話怎講?”


  打從我從異世回來時,我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和盤古氣息是一模一樣,我自然知道盤古大神和鴻均老祖是同一個人,狐狸的鼻子比誰都靈敏,自然聞到他們身上熟悉的氣味是同一個人所有。


  我嘻嘻笑著看向他眼裏的驚詫,“你是師傅,也是大師兄,你們的元神這麽像,自然是騙不過我這個九尾狐,但我很樂意你有兩個身份,一個由我欺負,另一個由我任性。”


  鴻均老祖笑了,“你怎知道我是師傅也是大師兄?”


  我雙手撐腮,眼睛直直地看著鴻均老祖的淡然笑容,“崆峒印,把你給出賣了。崆峒印本是與大師兄同為一體,偏偏出現在師傅手上,能說得通的是同一個人才能拿得出來。”


  他一聽很是無奈,“我的九尾狐都成精了。怎樣,那天可看到三道天雷?”


  我把嘴嘟得老高,很是無理取鬧,“不是說好一道天雷麽,你偏要三道,我擔心九重天那裏瑤池的芙蓉天蓮都被你毀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你要芙蓉天蓮有何用。”


  我弱弱地低著頭,偷偷地瞟向他一眼,“自然是有用的,我現在的仙法有點不穩,若不去九重天偷這芙蓉天蓮,怎能穩定我仙法?”


  他笑了,“這個倒是不必,你大可去昆侖虛拜師,重新修煉便成。”


  我一驚,急得站起身來,大眼瞪小眼地低嚷著,“什麽?讓他當我師傅?按輩份,他叫我一聲姑姑呢,你不還是我師傅嗎?”


  他笑得更歡樂,挑挑眉地直盯著我不放,“你不是改名叫慕涼,四海八荒的,有人叫慕涼兄為姑姑麽?再說,你真當我是師傅麽?”


  我賭氣地嘀咕著,“你用盤古大神身份時,我便喊你師傅,現在你是我的大師兄!”


  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你這狐狸。”


  沒想到他肯放下身段來到青丘尋我,瞬間的我覺得他真真疼我入骨,他真的很像我父親,又像護我的大哥哥,在天道之處生活多年,唯獨隻有他才會待我這麽好,任由我胡鬧,任由我拿他的兵器房出氣,任由我拔他瑤池的白蓮,他每次是歎氣搖搖頭,從不對我發過脾氣。


  他曾說過,不想壓抑我的九尾狐天性,未曾想過一趟卻修煉成如此大情大義之九尾天狐,寧願舍身為四海八荒也要護這天下周全,任何一個神仙都比不過我的大義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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