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洗象節的節目著實吸引人,可再好看的節目,也不能解有情|人多日來的相思之情。
朱家兄弟離開了大酒樓的包廂,留錦華和靖瑧獨處,小情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機會,好好親近下是必須的。
彼時,錦華又支走了她的貼身丫頭和靖瑧的貼身內侍,你是不是以為……熱情繼續?
不不不,這隻是手段。
待眾人都走後,錦華將一早在閱古齋的所見所聞一一講給了靖瑧。
關於睿王派手下盜賣宮中之物,讓靖瑧大吃一驚,又讓錦華認真的將細節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靖瑧坐進了椅子裏,手中撥弄著茶杯蓋子,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錦華坐在一旁看著他,不置一詞,她知道男人必有男人的抱負,有些事情隻可以在一旁輔助。
片刻後,靖瑧蘸著茶水在桌麵上先是寫了個“二”,然後又將“二”加了一橫一豎,變成“王”,最後又在“王”上加了白。
“王上加白,不是……啊?!”錦華雙手緊緊捂住嘴,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趕緊跑到包廂門口,四顧看了下,確認沒有旁人,錦華又折了回來,打翻了整盞掩蓋掉了剛剛的字。
“瑧哥哥,此事可不能妄議啊。”
錦華仍是不放心,又用帕子反複了擦了擦,方才坐了下來。
“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那太子他……”錦華捂嘴壓低了聲音。
“前幾日,五哥帶了個人,來到了府上,還帶了一個大消息來。”
“什麽人?”
錦華急急的問,靖瑧攬過她纖腰,兩人貼靠在一起,溫熱的鼻息吹拂在錦華臉上,一陣燥熱,雖然是說事情,但這絕對有揩油之嫌。
靖瑧將聲音壓到最低,說話時,唇幾乎貼到了她的臉上,若有若無。
“一個已經六十來歲的老嬤嬤,說是曾經為先皇後接生的穩婆姥姥,我們查過宮中的檔案,這位嬤嬤早在先皇後過時之前就已經死亡了。而且那老嬤嬤口口聲聲說,當初先皇後生的是個女娃。”
“什麽?!”錦華驚訝的坐直身子,臉頰卻撞到了他唇上,又縮了回去。
“那太子他……?”
噓!……靖瑧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錦華趕快捂住了嘴。想了想,又有了新的問題。
“那大夏將來不是要……”易主兩字沒說出來。
靖瑧點點頭,臉上一片陰雲,“這也是我和五哥最擔心的,今早我並沒有去兵部,而是去了內務府,查了淨事房的人事賬目。”
“那皇上他……如果知道,該多傷心。”錦華想到的首先是裕德帝。
“此事還不確定,隻是那老嬤嬤一麵之詞。”
“那嬤嬤呢?你們給殺了?”錦華又捂住嘴,她可想象不到,她的瑧哥哥手上沾血。
靖瑧搖頭,“我們將她關在了一個很隱秘的地方,供養著,以求將來的真相。”
這次輪到錦華陷入了沉思。
“可是這跟二……的事,有什麽關係?”錦華手比了個二字,“我明白了,你是擔心某人覬覦那個位子,而耍出來的手段,是嗎?”
靖瑧點頭,指尖輕點她額頭,真真聰明如她。錦華又想了想。
“麟王殿下,你和五殿下一定想好啊,如果這真的是別人計謀,那不是要借他人之手,處置了你和五殿下,所以這個嬤嬤無論從什麽角度來看,都是一塊燙手的山芋啊。”
“誰說不是,可是,如果這嬤嬤說的是真的,將來,她是搬到他的唯一證據,作為大夏皇族,決不能讓別人在這上麵做了手腳。”
“此事還當從長計議,不能輕舉妄動,那個嬤嬤隻怕先安置的遠一些才好,”錦華頓了頓,“但決不能安置到盧家的勢力範圍內。”
錦華說出此話,倒叫靖瑧又高看她一眼,此刻靖瑧的嚴重滿是欣賞。
“你繼續說。”
“說什麽?該說的全都說了啊。”
“你的見解一定不止於此,難道還要瞞著不行?”靖瑧的手指蹭蹭她腰窩,她扭了扭身子。
“後麵的話,你自然明白,而且,我並不知道,你於那個位子的心思。或者到底是你,還是五殿下。”
錦華仰起頭,煞有挑釁意味的看看他。
靖瑧笑笑,不知道先皇後的事兒之前,他的心思早就不是隻當個皇子那麽簡單了,隻是當初還在想法和實際之間徘徊。
可當得知了太子可能非裕德帝親生的這個消息後,靖瑧便篤定了,他想要的,雖然不一定登峰造極,但必得位居高位。
兩人都沉默了,很多想法不必說出口,已經明了,但錦華在沒名沒分的時候,不能堵上得來不易的全部身家,況且,此事該從長計議,畢竟裕德帝還正值壯年。
太子之位早定,根深蒂固,盤根錯節,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計劃周密才行。
靖瑧湊近她的脖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陶醉其中。
“好香。”他聲音低啞,溫熱氣息引得她全身一顫。
吱拗!一聲,包廂的門被推開了,朱家兄弟倆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可……進門便是尷尬。
眼前的兩人,正貼靠在一起,靖瑧正陶醉在姐姐的體香之中。
門一響,錦華下意識的推開了他,兩人中間有了一段距離。
“哥,咱們是不是走錯了?”昌遠朝昌榮擠了擠眼睛。
昌榮趕快看了看門口的名牌。“確實走錯了,我們的包廂是牡丹,這是芙蓉。錯了錯了,快走。”
錦華羞赧,雙手捂臉偷笑,見她這般,靖瑧爽朗的笑出了聲,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快|感,而這麻煩製造者卻是他。
“你的弟弟們真是好弟弟,該嘉獎。”
靖瑧笑的更大聲,然後昌榮昌遠又折了回來。
“姐,我們回來了!”昌遠開心的走了進來。
“剛才我們走錯包廂了,還打擾了人家。”昌榮說。
兩人一唱一和,錦華的臉都紅得難掩了。
“怎麽才回來?”錦華佯裝鎮定。
“莫不是我們倆又走錯了房間?”
昌遠此話一出,錦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靖瑧這次笑的更大聲,錦華一手捂臉,一手不住的用拳頭錘他肩膀。
“王爺,我姐這是怎麽了?”昌榮也裝傻。
靖瑧看看她,微微止住笑,含笑的說:“我們倆剛才打了個賭,她輸了,剛要接受懲罰,就有人錯闖了進來,嚇著她了。”
靖瑧壞壞的把剛才的事兒又串了一遍,有的時候男人之間總是有一種莫名的默契,兄弟倆也大笑了起來,獨留錦華一人掩麵羞紅這臉。
不一會兒,小得子也帶著扇兒回來了,不知賣了驢肉火燒,還買了許多小東小西,扇兒好開心,小得子,似乎也與往常不大相同。
靖瑧朝錦華挑挑眉,示意她看小得子的變化,錦華隻是笑笑。
不多時,夥計們就開始上菜了,幾人的午宴開始了,這大酒樓不但是觀象的好地方,菜品也是上乘,形味俱佳,特別是最後一道紅燒魚,簡直是絕品。
這大酒樓,守著內渠,往來的魚販都要經過這裏,上等的好魚都供應這個酒樓,也是遠近聞名的吃魚的飯莊子。
中午的小宴過後,幾人又在樓上觀看了,洗象節各種活動,雖然大象小象們早已經回象坊了,但是節目依然精彩。
站在樓上向下觀瞧,錦華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怎地,她總覺得有幾雙眼睛在盯著她,讓她毫無安全感。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又看到了那個黑衣男子的影子,而在他出現後,那些盯著她的眼睛好像就一瞬間消失了。
昌榮昌遠依然興致勃勃的扒在窗邊看表演,錦華卻心中不安的退進了包廂裏。
“怎麽?沒意思了?”靖瑧也退了回來,坐在她對麵。
“沒有,隻是覺得心裏有點兒慌。”
“我在這裏還心慌?”他牽起她的手,柔軟舒適。
“我總覺得人群中有很多雙眼睛還注視我,所以心慌的很。”錦華說出了剛才的發現。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京城的男人們又不是傻子,如何分辨不出,好看的姑娘。”他摩挲她的手背,,酥酥|癢癢。
錦華笑笑,知道他故意逗她。
“這偌大的京城,好看的女子多了,怎麽獨我有這個殊榮?”
“可別家的姑娘,爺都不喜歡那!”靖瑧挑眉看她。
“那不是沒從小遇著麽。”一個白眼送給他。
錦華看看兩個弟弟性質盎然的看著窗外,又覺得安心了許多。
“也許是我多心了吧,畢竟我也不是什麽漂亮姑娘,怎麽會有人盯著我呢?”錦華自解心寬。
可這話偏巧被昌遠聽到了,可是來了興致。
“姐,你還不是漂亮姑娘?那京城就沒有漂亮姑娘了。”
靖瑧聽了十分受用,頻頻點頭,微笑看著昌遠。
“每次跟你一起出門,周圍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靖瑧再點頭,這仿佛給了昌遠更大的動力,興高采烈的繼續說。
“遠的不說,就拿上次伯倫樓的事兒,你不知道,你和王爺走了之後……”
昌遠說著,昌榮覺得似乎不妥,拚命給她使眼色,可昌遠好似沒看到,說得更歡。
“那天你和王爺走後,仲連城,望著你的背影,好像斷了腸子一樣,久久都沒回過神來,在三樓一直目送你和王爺,走了好遠好遠。”
昌榮走過來,敲了敲弟弟,示意他別說了,靖瑧則有些吃味,挑眉看看錦華,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還有那個李公子……”
昌遠的話沒說完,靖瑧就氣夯夯的起身,拉著錦華邊往外走,昌遠在後麵喊了幾句都無濟於事。
要說這男人吃起飛醋來,那真是……排山倒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