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女裝大佬?
,最快更新最新章節!
話說原定的囫圇廬起詩社散了後,淑賢兩位貴妃同劉昭儀三人便移駕瑞豐亭賞雪了。
正聊著詩詞歌賦,忽然聽得不遠處梨花苑傳來了小戲兒們排練的聲音,甚是動聽。
那幾個小角兒的嗓音極美,聽唱詞,排的必是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風啊月啊雲啊雨啊的。
淑賢兩位貴妃早已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如今聽著這些,不免相視而笑,一起看向劉昭儀。
劉昭儀見她二人看她,自是明了,也不動聲色,隻微笑的西聽著小戲兒們的吟唱。
“不到園裏怎知春|色如許”劉昭儀畢竟年輕些,學著小角兒的腔調念著這句昆腔韻白。
“你呀!都快當娘的人了,還這麽調皮。”賢貴妃輕點劉昭儀眉心。
“這裏花園裏的女孩子們,倒是越發的有模有樣了。”劉昭儀說。
“可不!別看這玉純嬤嬤是個男人,調|教起這些小戲兒倒是很有一套。”淑貴妃不緊不慢的說著。
“男人!?”劉昭儀驚的圓瞪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淑貴妃見劉昭儀這個樣子也是很吃驚,“難道妹妹你不知?”
劉昭儀搖搖頭,轉頭看向賢貴妃。
“盧姐姐,咱們三人裏,您在皇上身邊時間最長,這玉純嬤嬤到底怎麽一回事?您也給妹妹講講吧!”劉昭儀央求。
賢貴妃沒說話,隻是微笑,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耳朵,意思是讓她們聽戲。
“哎呀,盧姐姐,妹妹隻知她是皇上和太後救下的人,其他的都不知了。您就給妹妹說說吧”劉昭儀再求。
“是啊,賢妃姐姐,娡蓉也想聽聽。聽說玉純嬤嬤的身份很神秘,說她是男人,可是她有每天穿女人的衣服,莫不是太?”淑貴妃也難掩好奇之心,但並未說出口。
“你們那!不知道好奇害死貓嘛?”賢貴妃微笑開口。
“咱們這兒就咱們三個,無妨。”劉昭儀一聽有門立刻興奮起來。
“叫我說說也行,誰伺候本宮一口梨湯喝喝啊?”賢貴妃佯裝端起了架子。
“我來,我來!”劉昭儀忙忙斟了一杯梨湯給賢貴妃,
賢貴妃微笑開口:“要說這玉純嬤嬤”
——
卻原來,玉純嬤嬤其人,本是男兒身,且非大夏人士。
她,原名拓跋榮烈,是北國老王拓跋翔的四王子,現任王一奶同胞的親弟弟。是隆慶朝時,也就是裕德帝父親時代,北國發來大夏當質子的王子。
自大夏開國以來,第一個對大夏臣服的國家就是北國,北國為了表示臣服之心,曆朝曆代都會送質子進京。
這一年秋天,是北國送第二十一名質子,也就是拓跋榮烈進京的時節。
西域的幾個小國早早的探聽到了消息,為了挑撥北國同大夏的關係,幾個小國欲在北國送質子的半路,截殺這位四王子,以嫁禍大夏,引起大夏和北國的戰爭,從中漁利。
不想,大夏早已安排妥當,北國的使團車隊一進入大夏境內,就有接引衛隊,引路並隨行護衛。西域幾個小國見嫁禍無望,便一路糾纏使團車隊,時不時的騷|擾,但夏軍向來訓練有素,幾次打退了這些散兵。
但總有天不遂人員的時候,就在一次騷|擾中,不知是誰,用長槍紮了乘駕四王子馬車的馬匹,馬兒驚了,亂跑亂撞,將四王子帶到了一處草場,馬匹脫了韁方才罷休。
當時王子被摔出馬車,已經暈厥,待王子轉醒後,馬兒早就跑的不見蹤影,幾番猶豫之後,四王子深知自己身負大夏與北國的和平重任,最終選擇了徒步前往大夏,完成使命。
但人力怎敵自然,王子饑渴交迫的時候,更是雪上加霜,草原竟下了一場大雪。起初他還靠意誌奔走在草場中,後來找了一處溪流邊上,取水喝的時候,他被凍暈了過去。
終是吉人天相,幸而當時還是貴妃的郭太後,帶著當今皇上回寧省親的隊伍經過,方才救下了他,一查身份,知是北國四王子,便派人急速進京稟告隆慶帝,將他帶回了大夏皇宮。
這位四王子,自幼喜歡大夏文化,不喜自己是男兒之身,討厭別人稱她為王子,?更討厭北國男人的彪悍,厭惡至極的則是她自己既男性又陽剛的名字。
在被救下之後,四王子一路與郭貴妃母子相伴而行,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一路上,了解了大夏的風土人情,和大夏百姓的生活習慣民俗等,更加深深的愛上了大夏,她覺得大夏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她向往的,她要留在大夏。
入宮朝見隆慶帝後,拓跋四王子多次上疏求隆慶帝,請求永居大夏,更請求大夏皇室今後以女兒之禮待她。。
隆慶帝寬仁,被四王子的真誠所打動,親筆修書,將此事告知拓跋老王,拓跋老王親自出使大夏,就此大夏與北國言和,共盟永世修好,也從此廢除了質子一事,準許了拓跋四王子永居大夏,並以婦女之禮相待之。
為了表示親好,隆慶帝將拓跋榮烈安置在皇宮禦苑內一處別苑,因其善歌舞,好戲曲,甚是羨慕前朝唐玄宗與楊貴妃的寄情歌舞於梨樹下的故事,便在別苑種了許多梨樹,將別苑更名為梨花苑。
又給自己改了名字,將王子的王字,改王為玉,為了方便行走於宮中,與郭貴妃往來,便戲稱自己是純字輩大魔王,所以宮中便有了玉純二字和玉純其人。
她常在自己的別苑裏學習和排演歌舞戲曲,節日慶典也常常演給宮裏的人,供大家歡樂。
郭太後登頂中宮後,大赦天下,賜福於民,舉行大型冊封慶典,因四王子在大典獻藝博得了滿堂喝彩,隆慶帝念其組織排演有功,便賜了她國姓夏,同時增設梨花苑典樂屬,受轄於禮部之下,命她為典樂屬執事,專負責宮中樂舞之事。
自那以後,四王子有了正式的宮中職務,大夏也正式有了一位身著女裝,淡掃蛾眉,輕點朱唇,並行北國之禮的夏玉純嬤嬤。
——
劉昭儀和淑貴妃聽賢貴妃講述玉純嬤嬤的真實身世,都聽的入了神。
平時她們看玉純嬤嬤的樣子,總覺得她矯情,卻原來有這麽個身世,二妃皆感慨玉純身世傳奇。
難怪宮中知道這個事兒的人,也從不提她的身世,也沒人敢治轄於她,如今方知道一回,卻原來她是位王子。
“好了!這就是玉純嬤嬤的身世了,我知道的也隻有這麽多。”說著賢貴妃喝了口梨湯。
“真是太傳奇了,難怪玉純嬤嬤隻是聽皇上和太後調遣,別人她從不放在眼裏,原來太後和皇上救過她的命。難怪難怪。”劉昭儀感歎。
“也難得的,她是這麽個人,雖然平時傲氣了些,但也終是出淤泥而不染。”淑貴妃悠悠的開口。
“出淤泥而不染?妹妹何出此言呢?”
“是啊是啊,娡蓉姐姐何出此言呢?”
“我原以為她是女人,一舉一動像極了那些好事婆子嬤嬤,今天聽來,她卻是個男子,而且是勇於麵對自己真性情的男子。”淑貴妃頓了頓,轉了轉無名指的戒指。
“她不避諱自己喜歡當女人的天性,也不避諱世俗目光,還活的那麽出彩,難道不是出淤泥而不染嘛?”。
賢貴妃和劉昭儀都沒說話,靜默的想著她的話。
“我覺得妹妹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賢貴妃表了態。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淑貴妃悠悠的念著,目光已經飄遠
淑貴妃一生所愛就是裕德帝姒雋徹,但是裕德帝心裏始終裝不下她,沒有她的位置。
如果不是替他擋了那一刀,當年恐怕執筆期滿,她終將會被退還原籍,亦或老死在這深宮之內。
如今,她雖然貴為嬪妃之首,但卻日日獨守空閨,叫人怎不感傷?她有一肚子話想告訴裕德帝,但是見麵時欲言又止。
淑貴妃想著自己的心事,情到深處,不覺滾下淚來。賢貴妃和劉昭儀嚇了一跳。
“妹妹,姐姐,你是怎麽了?”兩人喚到。
淑貴妃回過神來,忙忙別過臉去,拭去了眼角淚痕。
邊擦邊說:“你看我,怎麽就被炭灰迷了眼睛呢。”
淑貴妃話音剛落,她的貼身大丫鬟荃心,就趕快去炭盆邊,揀[jiā
]了揀火炭,為她主子遮掩。
“許是你太多愁善感了,難得今天好興致,怎麽又鑽牛角尖想那些傷心的了。”賢貴妃輕撫她,“我雖不完全知道你心意,但也知是那勞什子病害的,別想特多了,安心些才好。”
賢貴妃說了一通好話,淑貴妃心裏暖暖的,但是滿腹的衷腸卻沒法道出。她愛一位帝王,她也渴求帝王的愛,說出來?,隻能讓人笑話,雖然身居高位,但是自己在這宮裏什麽地位,隻有自己最清楚。
她羨慕賢貴妃,家世好,人也貴在賢淑,人人皆尊敬她,左右逢源,而且最重要的,滿宮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皇上心裏除了先皇後,裝著的也隻有她了。
而她自己,出身微末,如果不是太後感念她對皇上的救命之恩,總是提攜她,她怎麽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怎麽又會登上這高位?
她恨那,恨自己的渺小,可又能怎樣?如若不是自己還有璚兒,恐怕早就撒手而去了。想到此她卻越發的傷心起來。
俗話說,愁氣傷肝。淑貴妃一傷心,就又動了肝火,重重的咳嗽起來了,愈發的嚴重。
賢貴妃和劉昭儀,看她這樣了,恐她又病重了,趕緊打發人幫她穿戴好衣服送她回去了。
看著淑貴妃遠去的背影,劉昭儀長長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