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打草驚蛇
人的鋒芒總是會被磨平的,近來,他似乎開始厭倦了這樣的關係……
而昨晚的合作……
“公主。”門外,傳來敲門聲和季蘇丙溫朗的聲音。
花緋弦的思路攔中被打斷,而桑瀧月似乎看見了他眸中閃過的情愫,也並不想將這個話題繼續,對著門外道,“進來吧!”
季蘇丙進屋後,花緋弦自覺離開了房間。
其實並非他自覺,隻是他的潔癖不允許他繼續穿著這身滿是酒氣的衣裳罷了。
此時桑瀧月換好了一身淡粉色的衣裙,齊到肩頭的墨發隻是用一根淺白色發帶束著,因為頭發不夠長,達不到那種鬆鬆垮垮的程度,倒是像紮了個單馬尾。
桑瀧月躺在了屋中唯一一把靠背椅上,季蘇丙見狀坐在了離她不遠的凳子上道,“公主,方才南陽收來消息,趙司打算利用這次朝貢和其他三國聯合。”
這個趙司到底是不如趙曄沉得住氣,這麽快就露出了破綻,給了她可趁的先機。
不過說來也不難理解。
趙曄十二歲就為太子,十五即登上皇位,自幼相貌堂堂,文韜武略無所不能。
其父趙徹在位時,就極為寵愛這個兒子,至於趙司這個與趙曄相差十二歲的次子,相比較下就根本進不了趙徹的眼。
後來趙徹僅年四十五歲駕崩,趙曄登基,對這個當時隻有三歲的弟弟從未重視過。
所以趙司所經曆過的童年比文璟珵更加的殘酷和黑暗,他對趙曄心底一直是懷著恨的。
趙曄死的時候方才二十八歲,所以今年趙司也就二十歲不到,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加之有季蘇丙的誘導,難免衝動了點。
桑瀧月若有所思道,“那他可與其他三國的王上私下有過交流?”
季蘇丙凝視著桑瀧月沉思的神情,徐徐道,“趙司與北池的皇後來往很是密切,據線人報,此二人怕是有不正當關係。”
“嗬……”桑瀧月一聲輕笑,這個北池皇後可真是會找事,怎麽什麽男人她都敢招惹的。
該是說她太大膽了,還是太目中無人?
“這個女人不足為慮,西紫和東臨呢?”桑瀧月接著問道。
若是趙司當真要挑在朝貢下手,以她現在的能力,隻有神不知鬼不覺的先滅掉了這最弱的北池。
然後借用北池皇後和北池王的身份,去參加那朝貢宴。
遂季蘇丙繼續道,“東臨是完全沒有往來的,東臨王素來都是獨來獨往,且是對錦軒絕對的臣服和忠誠,隻不過西紫的女皇倒是一直挺中意趙司的,大有把他納進後宮的意思。”
“一直?”桑瀧月挑了挑眉,表示不解。
季蘇丙答道,“趙曄還在位時曾多次邀請西紫女皇後翎來南陽做客,而讓當時方才十多歲的四皇子趙司作陪,後翎可謂是十分中意趙司,幾次想要把人要過去當男寵,但是都被趙司拒絕了。”
桑瀧月更是不解,“趙司拒絕?若是趙曄同意,趙司還有拒絕的餘地?”
趙司原本在南陽的地位她是非常清楚的,既然趙曄有意篡位,定是有統一四國的打算,何不把趙司送給後翎,好拉攏西紫,方便他日聯合西紫滅了最為忠誠於錦軒的東臨國?
“公主你這就不知了,後翎雖是喜歡收藏男寵,但是從不使強迫卑鄙的手段,若是趙司不同意,她是斷然不會強來的。”
否則以後翎強勢的性格,趙司怕是早就成為了她的男人,這皇位怎麽還會輪到他頭上來呢?
季蘇丙跟在趙司身邊,可謂是摸透了此人的性格,他看上去稚嫩單純的樣子,但是內心非常的狠毒。
真不知這後翎為何口味如此重,偏偏喜歡這樣無法馴服的男人。
桑瀧月聽到季蘇丙的這番話,倒是油然對這個後翎生了分敬意。
她雖是女皇,卻不用強權讓趙司屈服於她,倒是個有趣的人,若是有機會,她倒是想會會她的。
隻是西紫在錦軒的西邊,到底是離襄陽有些距離,她得考慮清楚了先是去北池還是去西紫。
“好,我都知道了,你退下吧!”
桑瀧月整理了番思緒,心裏有了打算,但是因著文璟鈺的提醒,加上她本身的猜疑,她並沒有向季蘇丙提起。
許是季蘇丙看出了這點,仍是坐在凳子上,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葉朗……”桑瀧月不解的抬眉。
季蘇丙緊緊盯著桑瀧月道,“公主可是因為那日襄陽王的警告而不相信我了?”
桑瀧月眼瞼微垂,將複雜的深思隱藏在眼底深處,轉而抬眸,隻有一片清明,“你都看見了?”
所以季蘇丙並沒有在她臉上發現任何可供參考的情緒,“公主知道,那日我約好了與襄陽王遊湖,那時我便在遊船上候著了,我知道公主懷疑我知道襄陽王的身份而不報,但是我確實不知情,知道那晚親眼所見他摘掉麵具。”
“那麽黑你竟能看得清?”桑瀧月眉頭輕挑,似乎隻是一句輕飄飄的問句,並沒有丁點質疑的意思。
可是季蘇丙的心還是不由得沉了沉,“那夜是燈會,整個晚上襄陽城燈火通明,河邊還有遊船,遊船上掛滿了花燈,足夠我看清了。”
他知道,桑瀧月還是懷疑起他了。
“倒是我忘了,那天我去城郊解決了一群雪玉閣的人,那邊黑燈瞎火的,借著月色,人臉是很難看清的。”桑瀧月一句話替自己找了個台階,隨後閉上了眸,“我累了,你去辦你要辦的事吧……”
“是的,公主。”
季蘇丙離開後不久,重新換了身紅袍的花緋弦重回到她屋中,躺在她床上,翹著二郎腿道,“阿月,你打草驚蛇了。”
他知道,桑瀧月對季蘇丙的懷疑,不比他少,隻是從未表現出半分。
但是這次她竟是表現得這般明顯,她究竟是打算做什麽?
桑瀧月沒有睜開眼,腦海裏掠過無數張她和葉朗交鋒時的畫麵,終是展開唇道,“若是不打草驚蛇,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他想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