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兄弟（下）
“哈哈哈哈……”
何若莘的話，再次引來文璟鈺的大笑，就是文璟珵臉上都染上了些許笑意。
若是三年前，定是誰都想不到這不和的親兄弟，還有與他們毫不相幹的何若莘會成為這樣交好的兄弟。
但是世事無常，越是想不到的事總是越有可能發生。
當年先皇駕崩，朝廷亂成一麻，而後文璟珵登基，重振朝堂，打擊貪官汙吏，懲治太子派，最後將朝廷內來了個大換血。
除了僅剩的前逍遙王派，就是招納新的人才。
而何斟雖是沒用，可何若莘卻是表現出色，從眾人中一舉脫穎而出，最終憑著自己的努力，登上了大學士之位。
文璟鈺被封為襄陽王是在半年前，但是一年前他便通過文璟珵的舉薦，被右相納為己用，成為右相的門臣。
他身為門臣，看似是右相的人，實則是他以此身份潛伏在右相身邊，看其是否忠心於君王。
而此時何若莘剛被任命為大學士身邊的輔官，前大學生私下與右相交好。
因何斟這隻老狐狸的緣故，文璟珵並不完全信任何若莘，派文璟鈺前去試探何若莘，給出指令，若是可以，就與何若莘聯合，借機除掉右相與大學生這兩塊毒瘤。
於是二人就此結識，而後右相有異動，是二人裏應外合，合力鎮壓了大學士和右相的勢力。
何若莘因此立下功績，被封為大學士，對外人稱的溫玉景的文璟鈺被賜爵位，但因其功績還不夠，為了不引起朝廷內爭議，尚未賜其封地襄陽。
用了半年的時間，文璟鈺才以溫玉景的身份在朝中站穩腳跟。
何若莘接著道，“不過當初若不是醉酒，王爺弄掉了麵具，微臣怕是到現在都不知王爺的身份。”
是了，何若莘知道文璟鈺的身份，那絕對是個意外。
那晚何若莘造訪文璟鈺在京都的府邸，突然興致大發，拉著何若莘飲酒作樂。
但是這才剛開始，文璟鈺心疾發作，在慌亂間，何若莘打掉了文璟鈺的麵具。
而托文璟鈺的福，他隱約想起了他失憶前心疾發作時的景象……
何若莘眼底浮現起了沉斂的波浪，明滅不清的光點閃爍，落在了文璟珵視線中，他看了眼文璟鈺道，“這或許便是緣分。”
想起當初，他還將何若莘這個“大哥”視作是情敵，沒想大哥是假，情敵是真，他的王妃……
心神一片起伏不定，文璟珵歎息一聲，拿起那琉璃酒壺，直接對著口，仰頭倒灌了大口。
過去的一切，他還想什麽，他早就不是逍遙王，她更不是他的王妃了。
而何若莘隻是他的臣子。
“皇兄好酒量！”文璟鈺高讚一聲，一個旋身，坐在軟墊之上，拿起另一壺酒，飲了大口。
這張圓桌是張低角桌，何若莘見二人都喝上了，不由得搖頭，坐在了那個空的軟墊上，隨即跟著滿上一杯酒，一飲而盡。
何若莘是真的一沾酒就醉，這方才咽下那火辣辣的烈酒，臉上就陀紅了大片，雙眸微醺，“王爺……你這是……什麽酒……”
文璟鈺再是給何若莘滿上了一杯酒，笑道，“我收藏的酒自然是最烈的酒，這可是上好的貢酒，除了我和皇兄還有進貢國，可是誰都喝不著的。”
上好的烈酒，他哪裏還能喝上第二杯呢？
何若莘腦海中剛冒出這個念頭，尚未開口，“咚”的一聲，歪倒在了地上。
文璟鈺掃了一眼睡死過去的何若莘，是連連搖頭，“何大人可還真是一杯倒，不管是什麽酒。”
“霖羽說，這是他當初解心疾之毒後留下的後遺症。”文璟珵淡淡掃了眼地上那白色的衣袍，眼底多了抹深思。
在逼宮那晚之後，衛霖羽告訴了他之前不便告訴他的一切。
包括給何若莘解毒，和花緋弦的合作，還有……他早就懷疑了月兒的身份。
“皇兄可是要考慮日後的打算？”光喝酒並不盡興，文璟鈺夾起一塊肉片，慢條斯理的品嚐著，吞咽下方才問道。
這次文璟珵並沒有大口飲酒，而是倒滿了一杯，慢慢的品著酒香，同時思考著日後的打算……
“皇弟覺得朕該怎麽辦？”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重新把皮球踢給了對麵支著下巴，好暇以整看著他的男人。
三年的時間，真的可以令人改變許多。
每個人都在成長，唯獨他還無法從過去中走出去，忘掉那個厲聲說要燒死趙曄，說要帶走皇弟的女子。
“皇兄可還記得上一次我們倆大醉，我算計了你，讓你寫了休書，還……”
剩下的話不用他說，彼此都心知肚明。
隻可惜物是人非，他們倆還在這裏，可是林萱早就於兩年前嫁去了北池和親。
並非是文璟珵狠心，將林萱送給北池那個昏庸的老皇帝，隻怪林萱自己太蠢。
在那年的朝貢宴上，她為了討得文璟珵歡心，成為他的妃子，在四國使臣君主麵前大出風頭，令老皇帝看上了她。
這北池雖有皇帝，但實際上是皇後在執政，她靠的就是給老皇帝進貢女人籠絡老皇帝。
於是那年的朝貢宴，北池皇後發現老皇帝對林萱有意，當麵就跟文璟珵討要了林萱。
錦軒這年剛經過一場變動，朝局還不完全穩固，文璟珵不好當麵拂了皇後的意思，隻是答應另送美人。
沒想這北池皇後並沒有放棄，她施計將林萱騙上了老皇帝的床，而林萱以為自己的第一次終於獻給了自己的璟珵哥哥，不料一覺醒來變了樣子。
最後為了錦軒的顏麵，文璟珵不得不答應老皇帝的要求，將萱亭郡主下嫁於他。
離開京都那日，林萱哭得肝腸寸斷，不過文璟珵終是沒有去安慰她，狠了狠心，讓人送她上了路。
在桑瀧月離開之後，文璟珵已是對林萱說清楚，對她隻是兄妹之情。
可是林萱一意孤行，偏執己見的認為自己能夠改變文璟珵，取代桑瀧月在他心中的地位，終究是怪不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