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把人燒了
葉朗怔了怔，因為絕塵臉上的狠厲。
“葉朗！”絕塵見他沒有任何動作，重申了一遍。
“是，公主，我這就去取火折子。”葉朗這次沒有猶豫，相反盈滿了欣喜，暗藏在他垂下的沉沉眼眸深處。
他的決定果然是對的，隻有讓公主斷了對文家人的這最後一絲念想才能讓她決心複國，取回這本屬於桑家的江山。
所以他就更不能讓文家人活了。
趙曄還沒死透，而絕塵竟要活活燒死他，這令在場的人都一臉震驚。
不過最震驚的莫過於文璟珵，他心底是欣喜的，也是心痛的。
欣喜的是絕塵是在乎她的，心痛的是她的神情那麽的冰冷，冰冷的令他難過。
其實他何嚐不難過呢？
文璟鈺是他的皇弟，縱使二人感情並不親厚，骨子裏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
那個時候隻差一點，他就能阻止他了，隻差那麽一點，他終究是慢了。
最終文璟珵閉上眸，任由衛霖羽處理傷口，沒有說話。
他沒有資格開口，因為確實是他的失誤，這才還護好文璟鈺的安全。
葉朗接到命令，立刻放開了慧妃，慧妃看了看他，張了張口，終是不放心跟了過去。
現在她倒是不再念著補刀，在趙曄沒死透時燒了他，更折磨他，一刀了斷了他，算是便宜他的了。
她隻是擔心葉朗會做出什麽出格之事，文璟珵並非像文璟鈺那樣無藥可救，隻是受了重傷。
可若是葉朗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就保不準文璟珵能不能留住性命了。
換做是以前，她以為文錦軒是自己的殺母仇人，對文家人都是恨透了。
可是文錦軒並不是她的仇人，趙曄才是那個人，文錦軒也終究逃脫不過宿命，最終付出了他當年滅掉桑月應有的代價。
文璟珵護過她的安全，同時是絕塵最重視之人。
而絕塵在關鍵時刻並沒有拋棄她，對她說，和她一起撫養孩子，就衝這一點，她就不能讓絕塵再傷心了。
她們已經回不到從前，那麽至少，不要再將痛苦加深到不可愈合的境地。
而趙曄一身殘破的玄色衣袍，早就在黃陵時染了血，此刻絕塵連著補了兩劍，再是聽到絕塵這句話，他差點直接是嘔血道，“桑瀧血，你夠狠！”
“我狠？”絕塵冷笑，拔出劍，動作瀟灑，可每一句話都猶如懸在寒冰的冰刃間。
“沒錯，我是前邊的公主桑瀧月，可我本來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在寺裏安心做一個僧人，度過寥寥一生，可你破壞了這一切！”
她每一個字都是控訴，是憤怒，更是對命運的不公。
“是你為了你的野心殺害了我最重要的親人，步步算計，把我逼到這個地步，要不是我有良人相助，早該死了！”
絕塵眼睛是紅的，方才才哭過，剩下的隻有悲慟。
回想起和煙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還有覺悟、普智、普善，他們哪個不是一條人命？
可他們卻都是因她死的，因為她的身份，更是因為她沒有完成屬於桑家人的使命。
她舉著劍，逼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趙曄，最後淡漠的吐唇，“你放心好了，就算你死不瞑目，我也會從你手中奪走你南陽，統一這片大陸，讓你的野心化為泡沫！”
“不……”趙曄瞪大黑沉的眸看著絕塵，眼底終於出現了恐慌之色。
南陽那是他的國，他的根，他的一切。
絕塵笑了，他的國是國，他的子民是人，錦軒的便不是了嗎？
該說的話她都說了，隨即轉過身道，“葉朗，放火吧！”
“不……桑瀧月……你要是敢燒死孤王，孤王做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趙曄咬著牙，嘶啞的聲音陰冷無比，一時間真像是從地獄裏走出的惡鬼。
而此時葉朗去最近的宮殿取了火折子，他將趙曄綁在一棵枯樹上，點燃了火折子，輕輕一丟。
枯木起到助燃的作用，頓時火光蔓延到了趙曄身上，他發出痛苦的悲鳴，隨之火勢蔓延到了這後邊的後宮。
初升的朝霞伴隨著漫天的火光，絕塵下令道，“把所有的屍體都丟進去燒了吧！”
然而說是所有屍體，卻是有一人除外的。
絕塵閉了閉眼，轉身走向花緋弦還有文璟鈺的屍首。
衛霖羽已經為花緋弦包紮好了傷口，此時他不像之前那麽麵無血色了。
絕塵看著那滔天的火光在蔓延，卻覺得無比的冷，俯身擁住了花緋弦。
她聽見身後的藍雲道，“王爺，難道你就放任著王妃這整個後宮燒掉嗎？”
他和一群將士都是親眼目睹的，王妃竟是眼都不眨說要燒死南陽王，甚至還說要滅了南陽。
可這天下是文家的，縱使先皇對不起桑家人，可先皇死都死了，難道王爺要為了一個女人葬送先皇打下來的江山嗎？
絕塵更是覺得心灰意冷，逍遙王府的種種都如同一場夢，夢醒了，他們的立場身份變了，也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還記得她初見藍雲時的場麵，現在她才想起來藍雲效忠的人不是她，隻是聽文璟珵的命令效忠她罷了。
她名為桑瀧月，從此與文璟珵再無關係。
其實，她是明白的，即便趙曄不出手，玄族後人不會讓她一輩子做個普通的僧人。
她的使命是天注定了的。
“阿月莫怕，本閣主會陪在你身邊的。”花緋弦將下巴擱在絕塵的肩頭，細語呢喃。
他知道她對他隻是依戀，而她心底裝的還是那個男人，但哪怕是這樣也足夠了。
文璟珵看到二人相擁之景，一口甜膩湧上喉嚨，點了點穴，方才止住了體內暴動的內力。
他麵無表情，悵然若失道，“燒了也罷，把屍體都丟進去吧，別讓火勢牽連到其他宮中就行。”
他以為方才他的舉動可以讓她稍稍原諒他一些。
可是，她竟還是選擇了另一個男人的肩膀，為何她就不能向他示弱呢？
難道就因為他們體內流的血，命中便是相克的，不該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