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失憶
人走後，衛霖羽命淩雪打了盆熱水，將人支開，一邊是解開平躺再床上的何若莘的外袍，一邊展開唇道，“王爺這麽做就不怕得罪了這隻狡猾的老狐狸嗎？”
“得罪？本王還要怕一個大勢已去的老頭子嗎？”文璟珵不屑的撇唇，這種貨色，他壓根不放在眼裏，若不是如今他還算是他半個嶽父，他早就該是對他動手了。
衛霖羽輕輕搖頭，將何若莘翻過身，動作老練，“王爺以前可不是這麽覺得的，王爺是覺得，王妃不在是你的威脅了嗎？”
“也許吧……”文璟珵似是而非道。
“那王爺現在覺得，誰才是你的對手？太子？亦或是其他人？”
“你想表達什麽？”
衛霖羽從袖中拿出他針灸必備的銀針，笑道，“本公子隻是想提醒王爺，真正的對手，往往是暗藏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
這段時間替花緋弦辦事，他隱約感覺到暗中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對王妃，也是對王爺虎視眈眈。
這個人未必是花緋弦，不過花緋弦定是知道他的存在。
“這是你所謂和他人約定的親身經曆而產生的見解？”
他離開前所說與他人的約定是什麽，何時才能告訴他？
文璟珵如寶石的眸子閃了閃，沉澱下沉靜的黑色，“為何你要救這何家公子？”
衛霖羽依然沒有看他，注意力集中於手邊，不過手中動作明顯慢了一拍，“不是王爺的命令嗎？”
“你知道，本王說的不是今日。”文璟珵緊盯著他，不鬆口。
“離開前，本公子便說得很明了，希望王爺不要為難本公子。”
“也是因為和某個人的約定嗎？”
“衛公子，水打來了。”門外，響起淩雪清脆的聲音。
“進來吧！”衛霖羽暗自長舒了口氣，這人咄咄逼人的氣勢，實在是令他很難辦。
和花緋弦的誓約絕不能出爾反爾，同時他也不想與他這個好兄弟反目成仇。
淩雪走進屋，看見床上赤裸的男人，臉紅成紅蘋果，“衛公子，奴婢……奴婢東西就放這兒了！”
衛霖羽將銀針盡數丟進熱水中，見是淩雪落荒而逃，搖了搖頭。
現在小姑娘家的，臉皮怎麽這麽薄呢！
他扭過頭，“王爺，可否來替本公子搭把手？”
針灸用了一個多時辰，何若莘醒了過來，雖然依然是失了魂似的，不過醒了總歸是比死了好。
何斟笑著送二人到府門口，“勞煩王爺帶衛公子來此了，改日老夫必前去王府拜訪。”
文璟珵一身紫袍，與衛霖羽並肩站在一起，一個冷如羅刹，一個溫潤若仙，“不用，改日本王便要動身回襄陽了。”
這老狐狸方才給趕走，心裏是極為不痛快，早是琢磨好了，去太子那兒告發絕塵，這一聽感覺陣腳都亂了，“這……王爺無需處理京中事務了？”
這逍遙王自己要走了，若是太子因此不將他視為威脅，自己的告密不就是多餘的了嗎？
“本王要做什麽，應該不用向何大人報備吧？”挑起眉，男人冷若冰霜的臉龐沉了七分。
“這……老夫不也是關心女兒嗎？苓兒還受著傷，也還沒見著她大哥……便是走，走得也不安心啊！”老狐狸忘了一點，若是絕塵走了，他就不用擔心自己兒子給這和尚蒙騙。
他想要揭發絕塵，更多的隻是想報複逍遙王對他的侮辱罷了。
關心女兒？
文璟珵冷笑，“本王自會征求王妃的意見，何大人還是照顧好大哥，也給王妃少了樁心事。”
何斟臉色變了變，這王爺吃錯了藥嗎，竟不給他一分麵子。
“這……”他沉吟一聲，轉而對著白衣公子道，“衛公子，吾兒的病可還有有什麽要注意的地方？”
“對了，本公子忘了同何大人說了，何公子的病是因心疾引起的失憶症，如今心疾已是被本公子治愈，隻是這失憶……”衛霖羽擺了擺手，表示無可奈何。
病治好，還失憶了！
何斟先是震驚，隨即心花怒放起來。
這莘兒癡戀苓兒的事，在何府已是公開的秘密。
這些年，他對苓兒的感情明顯超過了兄妹之情，起初，他出於對兒子的縱容並沒有勸阻，可如今苓兒失蹤，他絕不能讓一個替身，還是男人，染指莘兒。
既是失憶，說不準莘兒便忘了苓兒，他身子恢複健康，日後便能繼承自己的仕途，娶妻生子，不再是過去那個病公子了！
“好了，本公子該說的也都說了，在此別過。”
“下官恭送王爺。”
馬車遠去，何斟轉身問道，“少爺還醒著吧？”
管家答，“是的，老爺。”
“哈哈，好！”何斟朗聲大笑，疾步走向何若莘的院子。
“莘兒，覺得身體怎麽樣？”他坐到床邊，慈祥的注目兒子白裏透紅的臉龐。
“……爹？”何若莘眼眸清澈如水，屬於孩童般的毫無雜質。
他身上所中之毒，在解毒時會發生副作用，令他喪失中毒期間所有的記憶，所以他現在就是如同一張白紙，過往的二十餘載，全部灰飛煙滅了。
“是爹。”何斟欣喜道。
好在他沒把自己給忘了。
“爹，娘呢？”何若莘眨了眨眼睛，扁著嘴，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盈起淚光。
他娘早在很久以前就不在了，他怎會忽然想起她？
何斟感覺此時的何若莘是哪裏不對勁，可也說不出所以然，隻是哄著道，“莘兒，娘早就不在了。”
“娘不在了，不在了，嗚嗚嗚……”何若莘抱著頭，嚎啕大哭起來。
何斟臉色發黑，這哪裏是失憶，根本就是癡傻了吧？“管家，快去喊大夫，不是失憶嗎？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沒過一會兒，府裏的孫大夫來了，道，“老爺，少爺這確實是失憶症，隻是由於記憶缺失，停留在了幼兒時期。”
“我就道王爺怎會如此好心，原來是有意報複老夫！豈有此理！”何斟猛一拍桌子，嚇得何若莘哭得更是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