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眾人厭（上）
“皇嫂便那麽不相信本皇子？”文璟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失落。
他多少次對她表露心跡，在她心裏，隻是如同玩笑般的輕重嗎？
“殿下不也是在懷疑苓兒站在皇後那邊嗎？”
絕塵一語問得文璟鈺啞口無言。
“皇嫂一直都是這樣將所有人都拒之門外嗎？”
絕塵微愣，她從未想過，自己警惕的表現，在外人看來是如此。
“倘若如此，本皇子會撬開皇嫂心上這道門。”文璟鈺緊緊握住她的手，忽然綻開一抹孩子氣的微笑，“不論皇嫂怎麽想，本皇子都不會放棄的。”
“你……為何要如此執著？”絕塵問道。
人世間，人人都逃不過一個情字，她卻到現在還不懂這情為何物。
她或許是愛著文璟珵的，可在這之後的重重欺騙，與虛假，對這樣的感情並不抱有任何幻想。
她並不任何感情可以左右一個人的所有言行，因為比起感情，她為人更為理智。
所以即便是心中有多難過，她都可以將文璟珵推之門外。
文璟鈺神經質般的，忽然很大力的將絕塵擁進懷，“皇嫂想離開皇兄身邊對不對？”
絕塵的神情很淡，淡到似乎不融於這世間的清冷。
是的，她想要離開文璟珵。
比起救慧心，或許她更想離開她。
花緋弦說她愛上了他，她不明白那是否稱為愛，可她很明白，待在他的身邊，隻會越來越痛苦，而她不想將這份痛苦加深，更不想將痛苦延長。既然如此，她待在他身邊還有何意義？
她不想在他們倆之間再橫加一份利用，令這痛苦蒙上欺騙的陰霾了……
或許她是自私的，可除了逃離他身邊，她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像是對待珍寶，男人輕柔的捧起她的臉龐，“我可以給皇嫂想要的一切，不論是權力，亦或是自由，皇嫂想去任何地方，我也會陪著你。”
這一刻，絕塵麵對男人真摯的眸，聲音卡在喉嚨，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她是在利用他。
文璟鈺仿佛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指腹摩挲著她的臉頰，輕輕的笑，“皇嫂不必覺得有任何負擔，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
他對她的感情，起初不也隻是欺騙嗎？
所以他並不介意，她現在對他毫無感情，因為她有那個自信，會令她愛上自己。
“謝謝。”絕塵半垂著眸，眸中的光點掩在纖長的睫毛下。
文璟鈺正色道，“皇嫂放心，今夜的事，本皇子一個字也不會告訴母後，隻是這案子，皇嫂你打算如何處理？”
他所見是慧妃以某種手段唆使舒鑫監視母後。
雖然這和素娥下毒害她沒有直接聯係，但由此可見，慧妃是對母後充滿防備的。
這樣的她會疏於防備，被母後毒害？
以往宮裏那些懷孕的妃子，腹中胎兒誰不是夭折在母後手中，至今也沒人查到她身上。
這慧妃一來母後就落進劣勢，很明顯是有人在做手腳。
這人是誰？他本是充滿好奇，見了今夜這場好戲，也是明白了大半。
絕塵搖了搖頭，這案子隻怕是查不下去了……
翌日清晨，舒鑫匆匆起來，去給皇後沏茶。
她前腳剛走，劉公公後腳進門，神色匆匆，“娘娘。”
“怎麽了？”皇後懶懶抬眸，幾分慵懶，五指大開，撐著腦袋。
劉公公道，“奴才聽那錦玉宮的夏公公說，昨晚王妃是在二皇子殿下宮中過夜的。奴才謹記娘娘的吩咐，於是特意問了，王妃隻是留宿一夜，並沒有其他舉動，不過……”
“不過？”皇後終於望向他。
劉公公低眉順眼，“有人見到半夜二皇子屋中亮著燭火，有女子的聲音，那聲音……似乎是王妃。”
皇後猛然拍桌，“什麽！？你去喚王妃來！”
劉公公剛走不久，舒鑫端著茶水進殿，臉色微微透露著蒼白。
方才劉公公的話，她都聽到了。
王妃在殿下宮中過夜，她想起那日撞見二人異乎尋常的親密氛圍，心髒抽痛。
似乎，腦海裏劃過某個畫麵，很快，快到她無法捕捉。
“啪。”手中托盤上的茶壺落地。
舒鑫捂著發痛的頭，弓著身子，痛苦的呻吟。
四濺的茶水撒在皇後的衣裙邊緣，落下零星幾點茶漬，皇後拍桌站起，大怒，“這可是皇兒送給本宮的衣裳，你這丫頭大清早裝什麽瘋！不要命了嗎？”
舒鑫給這一吼，驚收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釀了大錯，“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奴婢錯了，奴婢錯了！”
是的，她錯了，錯就錯在不該在她心情最為煩躁之時，自己往槍口上撞。
“錯了？你也知道你不該犯如此蠢事？”皇後冷笑著走到舒鑫身前，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重重踩上她的手背。
霎時，瓷片的殘渣深深戳進她的掌心。
“娘娘……痛，奴婢好痛！！”舒鑫淚水盈滿眼眸，忍不住大呼，豆大的一顆顆從眼角滑落。
皇後見了便生厭，腳下力道更是加重了分，“哭？你弄髒了本宮的衣裳，你哭什麽？”
“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舒鑫咬著唇，好不容易才溢出這幾個字。
去禦膳房領早膳的扶蘇一進殿就見這幅場景，臉色微變，丟下手中膳盒，飛步上前，“娘娘，這是……”
“這丫頭毀了本宮最喜愛的衣服，真是可惜了。”皇後臉色緩和了些，收回腳，望向裙角那幾點汙漬，歎了口氣。
扶蘇伶俐道，“娘娘無須擔心，娘娘馬上換下，奴婢這就給您去清洗，保證完好如初。”
心中卻是對舒鑫痛惡極深，這丫頭總是如此笨手笨腳，要她給她收拾後腿，真是煩心！
“也好，省得浪費了皇兒一番心意。”皇後展開雙臂，由著扶蘇褪下外袍。
扶蘇鬆了口氣，若是這大清早便惹怒了娘娘，這整日她別想好過，娘娘雖然從不責罵她們，但若是生氣起來，給她臉色，那感覺如坐針氈，比罵她們還難過。
隨即扶蘇去內室找了件衣裙，也是皇後極為歡喜。
“還是你這丫頭伶俐，深知本宮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