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病因
雅竹眸光閃爍，落在絕塵清冷的側顏，“若是……奴婢告訴小姐少爺心疾的起因，小姐便能醫治好少爺？”
絕塵不點頭也不搖頭，“你若是真想救大哥，最好不要有所隱瞞。”
少爺這病一拖再拖了十多年無法根治，索性死馬當作活馬醫，隻是個受限於老爺的棋子，量他也不敢騙自己。
雅竹猶豫片刻，爽快道，“好，這裏不方便說，等安置好少爺，奴婢便去小姐房中，細細說來罷！”
絕塵頷首，表示讚同，“也好。”
眼下身在這院中何若莘隨時會醒來，用不了多久翠兒和大夫也會趕來，時間地點皆不宜。
“小姐，少爺他……”雅竹正想問話。
何若莘烏黑的睫毛顫了顫，蒼白的大掌覆上雅竹的手，緊緊握住，口中無意識的喃喃，“苓兒……苓兒……”
“少爺，你認錯人了，是奴婢……雅竹。”雅竹眸中泛起薄光，細細碎碎，有如碎裂的星辰，點亮了她歲月打磨下，依然精致細柔的容顏。
她多麽希望，少爺口中喚的不是小姐的名字，多麽希望，那個人能是自己……
絕塵頭一回見雅竹這副楚楚惹人憐的模樣，隻歎造化弄人，何若莘愛的人隻有何若苓，沒有可能的單相思，唯有可憐可悲……
這邊絕塵正是感傷，那邊翠兒半途遇到平日裏負責照顧何若莘的丫鬟淩雪。
“什麽？少爺病發了？”
她一聽幾步衝進藥房，拖著打盹的孫大夫就往淩闕閣跑。
“唉唉，你慢點，我這老骨頭都要給你拽壞了！”
“慢慢慢！怎麽慢，難道你要少爺病死嗎？”
“好好好，我不說，你別拽行不行，我自己動腿跑！”
“那你跑快點行嗎？”
這廂孫大夫給拖到院中，雅竹已是收拾好心情，站在一邊。
何若莘在絕塵的急救下，臉色明顯好了許多，孫大夫過來時人都睜眼了。
“少爺可還覺得胸口脹痛，呼吸不過來？”他把著何若莘的脈，細細問道。
“好多了。”何若莘氣若遊絲，不過唇瓣恢複了些血色。
孫大夫摸著花白的胡須點點頭，“沒什麽大礙，淩雪丫頭你照著老夫以往開的方子熬一碗湯藥，喝上三日便好。”
“太好了！都快嚇死我了……”淩雪拍著胸脯，一屁股坐到地上。
雅竹身為老丫鬟不能在晚輩麵前喜形於色，但眉眼間顯是透著柔意。
何若莘微揚著眸，盡是無奈，彎了彎唇，虛弱道，“你家少爺命長著呢，還不去熬藥？”
“是是是！”淩雪眉開眼笑，拖著孫大夫走了。
“你也退下去吧，雅竹，還有這位翠兒丫頭。”何若莘接著道。
“是，少爺。”雅竹意味深長望了一眼他跟前的女子，扯著翠兒跟著走了。
“剛剛讓苓兒看笑話了。”何若莘含著笑，有些落寞。
“大哥……剛剛說對苓兒有著超乎兄妹的感情……是真的嗎？”絕塵小心翼翼的樣子，似是嬌羞無限。
何若莘眸中猛然綻開一道光，“苓兒不覺得大哥惡心嗎？”
絕塵略有猶豫，咬了咬粉唇道，“對苓兒來說，大哥就是大哥，苓兒永遠不會覺得大哥惡心。”
何若莘本還含著絲希望，瞬間一臉灰白，“是啊，在苓兒心中，大哥隻是大哥，即便在夢中，苓兒早便是大哥的人，即便在夢中，苓兒夜夜與大哥癡纏，苓兒也不屬於大哥。大哥若是早些說出這番話也好，到如今還有何用呢？你現在已是逍遙王的人了……”
“大哥……”絕塵本隻是想套他話，見他說到這份上，失了聲，也演不下去了。
何若莘伸手捂住她的唇，“不要說話，聽大哥說完好不好？”
絕塵點點頭，他這才鬆手，柔柔道，“大哥還記得十歲那年，爹爹把你帶回府的那一日。”
那一日，滿園的桂花正是開得如火如荼，香氣四溢。
他在院中散步，一個粉嫩的嬌娃娃一頭栽進他懷中。
“你是誰？”他不禁蹙起眉頭問。
這尚書府的人都知道他喜靜，不喜歡人打擾，從哪冒出來這麽個莽撞的黃毛丫頭？
“哥哥，你就是若苓的哥哥吧？”嬌娃娃踮起腳尖，一個濕潤的吻，吧唧落在他的臉頰，“從今天起，若苓就是哥哥的妹妹了！”
“那時你那俏皮的模樣大哥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苓兒可還記得？”
在何若莘期待的眸光下，絕塵點了點頭，她差點忍不住想要告訴他，她不是那個人，那個人逃婚走了。可若是說了，隻怕比起她嫁給逍遙王，他更是承受不了吧？
他若是因此一命嗚呼，何斟必定會捅了自己的身份，到那時，她自身難保別說救出慧心，甚至臨死前見一麵都難。
欺君之罪，還有什麽比這個罪名更可怕？
“記得便好，這樣大哥就是死了，也此生無憾了。”何若莘笑了笑，覺得眼皮很重，緩緩閉上眸，“大哥倦了，你喚淩雪扶大哥去裏屋休息吧！”
說完，他沉沉睡去，清淺的呼吸虛弱得仿佛隨時都會停息。
絕塵沒等到雅竹來房中，她領著翠兒回房，習字到傍晚都不見雅竹。
這不，命翠兒去管家那兒一問，方知雅竹幾個時辰前說是要去給小姐買新衣裳去，到現在還沒歸來。
絕塵覺得奇怪，何若苓的衣裳多的是，雅竹壓根犯不著去買。
加上以雅竹對何若莘病情的關注，她更不可能錯過與自己交談的機會，跑去做其他無關緊要的事。
即便是她為了討好自己，真去買衣裳了，那也早該回府。
綜上所述，這事兒絕對有蹊蹺。
絕塵當即派管家去尋人，沒想到管家去了雅竹經常去的衣鋪一打聽，雅竹壓根就沒去那地兒。
不單如此，守在門口的隨從也沒看到雅竹出去過的影子，管家派人搜遍了尚書府都不見雅竹的蹤影。
這事兒傳到剛回府的何老狐狸耳中，何斟命管家將絕塵召來書房。
絕塵一推開門，就見他陰沉著一張臉，“小和尚，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老夫身邊的丫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