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鴻門宴
雖然心中並不認同，可皇後是他名義上的母後，麵子這關還是得過的。
何況穆綺漪麵上端著和煦的笑容，儼然是一副慈母的姿態，“珵兒，本宮的孩子，快快過來讓本宮瞧瞧，這多少年才見你回來一回，都瘦成什麽樣了？”
嗔怪寵溺的口吻，若不是定眼看那黑眸中毫無暖意，倒真是一幅感人至深的母子重逢畫麵。
文璟珵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唇，“母後記掛了，兒臣在襄陽過得很好。”
“嗬嗬嗬，是嗎？那本宮就放心了！”
穆綺漪拉著文璟珵坐下，東扯西扯了好一陣子，才像剛剛看到絕塵似的，抹著丹紅甲油的十指張開，驚訝的捂住唇，“哎呀，瞧瞧本宮這記性，隻顧著同珵兒說話，都忘了還有王妃了！舒鑫，你怎不提醒一下本宮？”
被點名的丫頭一臉的茫然，撲通跪下，“奴婢該死，請娘娘恕罪！”
這幹丫鬟何事了？分明是皇後指桑罵槐，對她抱有敵意！
絕塵不急不慢走上去，施施然行禮，“臣妾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莫要動怒，是苓兒顧慮不周，沒早些給娘娘請安。”
她一番話得體大方，倒也落不著閑話。
穆綺漪喜笑顏開，喚著絕塵坐到身旁，“你這丫頭，幾月不見，倒是性子靜了些，換做是以前，早該是黏著本宮來了。”
這乍一聽像是這尚書小姐何若苓與皇後關係極好，可各種知情者誰不知道當初何若苓引誘皇上不成反被賜給逍遙王？想來皇後對何若苓也不會好到哪裏去，這話聽上去更像是諷刺。
絕塵依順的垂斂著眸，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苓兒如今已嫁做人婦，女子三從四德，怎能還向從前那般嬌慣任性？倒是讓皇後娘娘見笑了。”
“你這丫頭，小嘴一如既往的伶俐。”穆綺漪嬌嗔一聲，斂去笑意，一臉莊容的對著方才跪下的那個丫鬟舒鑫道，“鈺兒人呢？本宮讓你去通知他，你話可傳清楚了？”
舒鑫流著冷汗，“娘娘的話，奴婢一字不落的轉答二皇子殿下了，他說換身衣裳，一會兒便來。”
穆綺漪偏盯準備了她，有意刁難的樣子，“一會兒就來？這離本宮命你去傳話過去多久了？”
文璟珵不動聲色的沉了沉眸，不語，絕塵默然看了他一眼，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舒鑫正是急得眼淚直打轉，殿外傳來一陣輕佻的話語，“母後，這就是你不對了，女人是用來寵的，怎能這般冷麵無情？”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便可判斷出來人的身份。
文璟鈺一身颯爽的青袍邁進殿內，舉手投足間，一股子意氣風發。
穆綺漪不知是怒是哭笑不得，笑罵，“本宮可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男子，鈺兒若是心疼，本宮也不介意將她送給你，舒鑫膽小歸膽小，也算是個美人。”
文璟鈺在文璟珵對麵坐下，調笑道，“那就不用了，母後不是不知，兒臣喜歡是遊於百花叢中，而不染上一絲綠葉，充盈後院，兒臣暫時還沒那個打算。”
穆綺漪輕輕搖頭，拂了拂袖，對著一群侍女道，“也罷，你們都給本宮退下吧！”
這是絕塵第二次見文璟鈺，也許見多了美男子，他給絕塵沒留下太深刻的第一印象，隻隱約記得一個輪廓，而真正記得的隻有他風流一世的頭銜。
今日一見，她發現他比初見時的風流，多了分別樣的神采，就像是太陽，散發著一股耀眼的餘暉，這和他細皮嫩肉桃花眼的外表是不相配的。
“皇兄，皇嫂。”文璟鈺坐下後，對著文璟珵和絕塵一一打了招呼。
絕塵明顯感覺到他向自己投來的目光非常不友善。
該來的人都來了，穆綺漪倒上一壺茶，茶香在口中纏綿，“可惜珩兒輔佐你們父皇忙於政事，無暇抽身，要不然你們兄弟三人難得聚一聚，多好！”
她麵上是惋惜，但心底裏卻是另一番想法了。
此番她召文璟珵前來，最大的目的是為了探他的口風。
前幾日，她那魯莽的皇兒兩番派人對他行刺，雖是派的跟前數一數二的死士，難保會不會給他察覺到什麽端倪。
弑殺親兄，這樣的罪名若是落實了，皇兒的太子位難保不說，她的太皇太後夢也得跟著支零破碎，她為了這一春秋大夢，煞費苦心的等了十多年，怎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眾所周知，當今皇後穆綺漪乃前朝第一富商穆連城之女，可沒幾個人知道，十五年前，她嫁給尚未登帝的文錦軒其中原因另有隱情。
庚元一一四年，文錦軒與前朝桑月大將季無殤陷進死戰，糧草空虛，他找到了當時富可敵國的穆家府，想與穆連城談妥由穆家供應糧草。
但穆連城是個正直的老骨頭，他不願出賣國家，對文璟鈺一陣唾罵，將他趕出了穆家府。
當時年方一十六的穆綺漪躲在屏風後，將二人的對話聽進去，待穆連城將文錦軒掃地出門，她主動找上了他，同他做了一筆交易。
她在幕後向他提供糧草，他日他勝利，登基為皇，必定要迎娶她為後，若是他說話不算數，她便昭告天下，誓死用穆家的財力與勢力，與朝廷為敵。
她要的很簡單，隻有這高高在上的後位、太後位，不費一絲心神，便可俯瞰天下，而她的皇兒，自然生來就是得含著金湯匙的。
一個不得寵早亡的賤女的兒子，還想與她的皇兒爭這天下？
嗬嗬，真是天大的笑話。
讓皇兒除掉文璟珵是早晚的事，不急於這一時，她很有耐心，同他慢慢周旋。
文璟鈺第一個接話，“母後說的極是，想必待會兒定是一桌好酒好菜，皇弟不來，可真是吃了大虧。”
他除了貪圖美色，還有一個毛病，就是嗜酒為命，無酒不歡，京城裏那些個王孫公子的宴會，哪裏都少不了他的蹤影。
文璟珵淡淡掃了一眼文璟鈺，沉聲道，“多年未見，皇弟的習慣還是依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