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蜻蜓點水
絕塵不偏不歪正視著花緋弦，對方不躲不避也在回望著絕塵。
這個男人開口說出的話幾分真，幾分假，絕塵參不透，不過他既是這麽說了，她也該有個表態。
“那是自然，閣主大人若是要盡可拿去，隻是……在這之前，苓兒有個要求。”
花緋弦漫漫挑唇，撩撥著發梢，黑眸如一口古井，深不可測，“王妃但說無妨。”
“苓兒要慧心離開那鬼皇宮，這是其一。”絕塵猶如觀虎的狐狸，麵不動聲色，但心裏委實有如揣了隻兔子，七上八下，畢竟，她既無權勢，也無地位，一個逍遙王妃的虛名，並沒有和他談判的資本。
花緋弦眯起了鳳眸，趣意盎然，“其一，也就是說，還有第二條？”
他喜歡大膽敢於賭博的女人，果然，她一丁點兒也不令他失望。
絕塵輕輕頷首，眸中暗含波濤洶湧，“其二，苓兒不管閣主大人身在哪片陣營，有何野心，都不要將苓兒牽扯進去，苓兒要的是帶著慧心，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
花緋弦忽然同情起眼前女子的無知。
她可知有多少方勢力在暗中打著她的主意？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一生不凡，可憐她到現在還不自知。
“恕本閣主無能為力，王妃的要求，恐怕本閣主一樣也不能滿足，要知道，江湖之人向來不插手朝廷之事。你說的慧心，現在是慧妃，而王妃，則是逍遙王妃，如何全身而退？”
絕塵不置可否，“也就是說，閣主大人拒絕合作？”
花緋弦連連擺手，悠悠然道，“不不，本閣主隻是拒絕這個合作，不針對王妃，若是王妃他日有其他心願，本閣主一樣願聞其詳。”
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絕塵轉念一想，徐徐提出了另一個合作，“那麽若是苓兒想要知道某個人身在何處呢？”
花緋弦如同她肚中的蛔蟲，不用問就知曉她說的是誰。
捂唇，他低低的笑，眸中亮著微光，“咯咯，王妃說的是你那忠心的小丫頭？”
沒想到他尚未提起，她倒是自個兒問起來，真是隻耐不住性子的貓兒……
絕塵並不在乎付出什麽代價，她欠青兒的她會還，這無關善意，隻是為自己的過錯而彌補。
她不需要任何人來感謝她，隻求一個心安理得。
“沒錯，我想閣主大人應該很清楚她的下落吧？”
漆黑中，她黑亮的眸亮的驚人，就像是將赴沙場的戰士，毫無畏懼。
花緋弦搖了搖頭，接著點了點頭，神態變幻莫測，“……”
絕塵抬眉，“閣主大人這是何意？”
許是左臂撐得酸了，花緋弦倚身靠上勾勒得細密花案的床欄，微垂著慵懶的眸，一派閑定，“王妃可記得勾欄閣辦事的原則？有的秘密無需保守，那是因為，其背後毫無背景，也牽扯不到本閣甚至客人的利益，可有些秘密就不是那麽簡單了。”
後半句話，自是可以直接理解為，有些秘密背後隱藏著滔天的背景，令他不得不保守秘密。
試問這世上能有幾個這樣的人？
絕塵心中飛快列下幾個人選，“好，閣主大人不告訴苓兒也罷，可否回答苓兒三個問題，放心，苓兒不會讓閣主大人為難。”
花緋弦眨眨眸，示意麵前的女子繼續。
絕塵揚唇吐息，“第一個問題，青兒是脫險還是涉險中？”
狡猾的問題，還說不讓他為難？
危險，這個詞本就是模棱兩可，這個危險是在本人眼中的危險？還是她眼中的危險？這個危險的程度是多少？
本身就有太多模糊的界限，別提是身處危險中，還是危險外，就更難判斷了。
不過她與他玩文字遊戲，到底還是嫩了些，他隻應允回答她的問題，可沒承諾她這答案定是百分之百可靠。何況人生充滿了變數，誰能料定下一秒，就會照著自己推測的發展？
花緋弦低頭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下在床上滾亂的衣襟，惑人的眸勾著光，但不盡然暴露在外，而是微斂著，擋住了那光芒，“王妃覺得什麽是危險呢？若是定義為危及生命，那麽王妃安心罷，那丫頭很安全。”
“好。”絕塵低吟一聲，再問第二個問題，“衛將軍是生是死？”
這回她沒同花緋弦玩什麽花樣，開門見山。
花緋弦一個挑眉，人家怎麽問他怎麽答，縱是隻是精簡的一個字，“生。”
終於到最後一個，絕塵的神情一步步變得沉重，“青兒與衛將軍可是在一起？”
花緋弦依然惜字如金，但相較之前，耷拉的眸總算是抬起，將那遮掩的光華完完全全釋放，“是，王妃可問完了？”
絕塵暗自整理著思路，輕道，“問完了。”
花緋弦忽然間笑的異常燦爛，“嗯，那輪到本閣主收取報酬了。”
不等絕塵反應，一個清清涼涼的吻落在她的額上。
花緋弦長臂勾著她的纖腰，隻是一個蜻蜓點水，便鬆手退回原位。
柔軟的觸感，停留了半秒都不到。
“……”
“……”
花緋弦笑得像隻偷腥的貓，嫵媚眾生，等絕塵回神，他人早就跳下了床。
這吻來的太快，也消失得太快，猶如一陣風，不留下痕跡。
絕塵內心毫無波動，隻是似乎吻落下的一瞬，心髒稍稍收緊了些。
意外？
他是商人，不可能總做虧本的買賣，收取些報酬無可厚非。
隻是她以為他隻是說說，一個玩笑罷了。
可剛剛那一瞬，她似乎在他迷離的眼眸中，看到了幾絲認真。
這個吻，絕不是個玩笑，便是他那個眼神想傳達的……
“閣主大人。”她神色複雜的打量著男人那張美麗絕倫的臉龐。
丹鳳眸，自古出美人，縱是那美人有毒。
薄唇，往往象征著一個人冷情，可他的眸，分明含著多情。
論容貌，論風度，論能力，他絲毫不遜於文璟珵。
可他隻是一個江湖人士，一個情報組織的首領。
真的隻是這麽簡單嗎？
誠如她先前的話，他絕不會是那種安於現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