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貢品失竊（下）
二人交換了個眼神，相繼出了屋。
二十多戶，便是一家三口，算起來總共也就五六十號人。
衛苒讓一群人依次排個站開，由著商無紀點了下人，確定無一缺席，隨後按照文璟珵吩咐的，拓了每個人的腳印，拿去與先前發現的腳印做對比。
這個法子很死，不過卻也是最直接有用的，不一會兒便排除隻剩下嫌疑最大的四人。
絕塵順著看過去，最左邊是個皮白肉嫩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往右是個矮個男，尖嘴猴腮得似個猴子，也就三十歲出頭，再往右的男子比他高出三個頭，細細長長的像個竹杠，年紀應該相差無幾，兩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甚是顯目。
最後一個則是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肥頭大耳，比得上兩個高個男，很難想像他的腳隻有七寸。
“主子……”衛苒走到文璟珵跟前，竊竊私語了幾句，文璟珵頷了頷首，“辛苦商前輩了，接下來，我要問幾位幾個問題。”
空氣中隱隱流動著一股緊張的氛圍。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聽得眉頭一皺道，“有話快說，老子還要回去睡覺呢！”
文璟珵瞬間臉色冷了下去，衛苒哪容得下他在文璟珵麵前放肆，一聲大喝，“大膽，你可知我們主子是何人！”
尖嘴猴腮男冷哼，“老子管你是何人，老子既沒犯法，也沒作惡，難道你還要弄死老子？”
絕塵暗道這人也真是沒有眼見，文璟珵一身錦袍，氣度不凡，一看便是他招惹不起的，若文璟珵當真想讓他死，還不跟弄死螻蟻似的輕而易舉？
還是商無紀審時度勢，厲聲訓了尖嘴猴腮男一頓，“趙小兒，遠來是客，怎能這般無禮？”
原來這人叫趙小兒，倒是挺符合他的身材相貌。
趙小兒戳之以鼻，“哼，客人就能不分青紅皂白的搬弄是非，自個兒丟了東西，還怪罪到我們頭上。是不是給自己人私吞了還不知道呢！”
這支隊伍跟隨了文璟珵十年，每一個成員皆是由他親手挑選而出，論忠心論身手絕對不亞於衛苒。
從一開始，文璟珵就未懷疑過他們，他們是他的兄弟，共赴沙場，生死與共，這樣的羈絆，信任早已浸透彼此的骨肉。
文璟珵是何身份，怎會跟一個市井小民爭論些無意義的話。淡漠的掃了趙小兒一眼，一股發自骨子裏的倨傲和不屑，似乎懶得與他多說一句。
本來他喚上商無紀一聲前輩，已是足夠給他麵子。
青兒躲在絕塵身後，忍不住一聲嘀咕，“那真是奇怪了，這東西早不丟晚不丟怎偏偏在此丟了？說我們監守自盜，還不知道誰賊喊捉賊呢！”
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見，包括守在一旁的將士。
氛圍忽然變得很沉悶。
許是收到一眾冰冷的注視，趙小兒小聲喃喃一句，沒了方才的囂張氣焰，不過麵上難掩憤憤不平，“誰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想嫁禍我們，找替死鬼？”
其他三人，也露出了些許不甘，隻是不說出來罷了。
這時，誰也沒想到那少年邁出一步，清秀的臉龐噙著堅定的神采，不同於趙小兒，是真正的冷靜與無懼，“希望文公子給我們一個說法，也好讓大家心服口服的配合。”
倒是個頗有膽識的好男兒。隻是不知，這無懼是真的不怕，還是背後有著其他的人指示？
目光似是不經意掃過商無紀，文璟珵暗暗朝衛苒使了個眼色，聽得衛苒粗聲道來，“諸位都是村中人應該很清楚村子位於山穀間，前後左右皆是高聳的山岩，唯一的出路隻有村口。我家主子自辰時起便在村口商前輩屋中下棋，物資失竊恰好就在這段時間內，很明顯竊賊正是看準了這個時機動手。而在清點調卸貨物前，在下特意派人守住了村口，並未發現外人進出。”
聞言，少年一臉的認真，“也就是說，那人還在村中？那如何確定一定是村民而不是其他人？或許是路上早就給人盯上了，現在躲在暗中伺機逃跑呢？”
“這位小弟有所不知，我們商隊各個皆身懷武藝，若當真是給人盯上怎會毫不知情？”
衛苒搖首，沉著的臉上隱隱含著不耐，若不是王爺一再聲稱不能暴露身份，他早就一句話敷衍了眾人，哪來的那麽多廢話？因此聲音不由得冷寒了幾分，“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們明日還需趕路，希望諸位先配合為先，說一下物資失竊期間各自都在做什麽，也好讓諸位早些歇息。”
話說到這個份上，四人麵麵相覷，誰還敢多一句抱怨。
絕塵覺得這一出實屬多餘。
少年說他當時在屋中已是熟睡，還是給商叔敲門給吵醒了。屋門是他哥鎖的，可以作證。
其他三人回答大差不差，都在屋中睡覺，恰好也都有證人，核對過確實是這麽一回事。
表麵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唯一的問題，大概便是，幾人回答本身太過滴水不漏。
這恰恰是最大的問題。
夜已深，人群中已有了不滿的聲音，“我們都說完了，可以放我們回去休息了吧？”
“累死了，早知道就不該讓商叔放他們進來，好心沒好報！”
“……”
眼見躁動越來越大，文璟珵提高了聲音，沉聲道，“各位稍安勿躁，在下已知賊人是誰。”
他視線一一掃過村中百姓，最後落在商無紀的身上，勾起了嘴角，“商前輩，喔不，或許我該稱你為千麵神偷更為適宜？”
商無紀定定看著文璟珵，陰森的咧起唇，“不愧是逍遙王，果真是膽識智慧超脫於常人！隻是恐怕今晚無法活著離開此地了！”
話語剛落，絕塵給一隻手臂從背後撈進懷中，而那一個個村民竟都手持著兵器，麵露凶相。
大部分的將士給衛苒派出去搜尋，隻剩下約二十多人，見狀他們也紛紛亮出了腰間的刀劍。
隻聽商無紀一聲命令道，“殺，一個都不要留。”
刀光劍影，現場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