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受罰（中）
襄王府燈火通明。
文璟珵健步如飛的走在前頭，一群家仆架著主仆二人隨後。
穿過長長的中庭，眼看離祠堂越來越近，青兒腳尖微微打著顫，“小……小姐……”
絕塵無聲的握住她的手，這才發現青兒的體溫涼的嚇人。
“青兒……你……”她疑惑的視線掠過青兒哆哆嗦嗦的腿腳，終於看到她後背向下血紅一片。
可惡！她早該發現的，文璟珵竟然對一個小小的丫鬟動用私刑！
“對不起……小姐……都是青兒的錯……”青兒意識到絕塵的注目，條件反射的伸手捂住傷口，殊不知那起不到任何遮擋的用處。
絕塵咬了咬牙，不語。
倒是身後一個麵黃肌瘦的家仆嫌二人走的慢，不敢拿絕塵開刀，便拿青兒泄憤，抬腳就是一踹。
“唔……”
剛好踹在患處，青兒疼的齜牙咧嘴，卻怕引來文璟珵的注目，不敢發出太大聲響，硬生生把痛咽下肚，一圈眼框憋的通紅。
絕塵淩厲的眸光狠狠掃向那家仆，真是所謂什麽樣的主人養出什麽樣的下人！好一個逍遙王，好一個襄王府，現在連家中的仆人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
那家仆嚇得目光一閃，底氣不足的對著青兒低吼，“死丫頭，還不快走！”
青兒不得不加快腳步，心中一邊碎碎念，凶什麽凶，他還不就是個看門的家丁！等以後小姐得寵了，看她怎麽……怎麽……
眸光黯了黯，青兒一臉的淒然，她是很想把這個美好的念頭繼續想下去，可是小姐就連今晚這劫都躲不過去，何日才能有翻身之地……
“青兒……”絕塵一聲呢喃，朝青兒投去堅定的目光。
那眼神似乎在說，有我在別怕。
青兒吸了吸鼻子，感動得一塌糊塗，全然忘了前段時間還在抱怨絕塵太凶的自己。
對文璟珵來說，襄王府是故去母妃留給他的美好記憶，這祠堂內更是擺放著其牌位，象征了其母妃在襄王府，也是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
換做是往日，他絕不會允許外人踏足這院中半步，今晚某種意義上他為絕塵特別破了一個先例。
祠堂門大開，擺放牌位的檀紅色香案台上，左右各端放著兩個銀質雕花燭台，燭台上紅燭燃盡了一半，突突隨風跳動，明暗不辨。
文家的祠堂，唯有文家的血親才可進入，在這襄王府，擁有這個資格的獨獨隻有文璟珵一人。
文璟珵踩著大步走進祠堂，負著雙手把眾人留在門外，凜然一副家主的風範，“何若苓，當著文家列祖列宗，你還不下跪！”
絕塵挺直著背脊，對上他漆黑的眸，單薄的翠色身影環繞著一股不輸於男兒的冷傲清寒，“苓兒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何要跪？”
他若偏要給她定罪，幹脆就在這裏趕緊施刑，何必多言？
一抹肅殺自文璟珵狠厲的眸猛地綻開，勢如破竹，令四周的氣壓急劇而下，“好啊，王妃若是高興便站著受刑好了，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何時！管家，上刑！”
“不……小……小姐……”青兒死死攥住絕塵的手，不願鬆開。
“哭什麽哭！難看死了！”絕塵皺了皺眉，裝作不耐煩的推開青兒，身形交錯間，在她耳邊吞吐唇瓣，“……”
青兒愣了愣，由著絕塵的推搡，屁股朝天的仰麵朝地。似乎是極重的力道，她就這麽保持著這個動作，暈了過去。
“王爺……這……”一群原本準備強行分開二人的家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畫麵，一時拿不定主意。
文璟珵雖性情多變，反複無常，卻是為人坦蕩，不屑於折磨一個昏迷不醒的丫鬟為樂。
沉了沉聲，他冷冷道，“罷了，把這丫頭拖下去吧！”
“是，王爺，那王妃……”家仆得到命令，揣測的望向靜立一旁的絕塵，眸中有著驚懼。
文璟珵勾起一抹冷嘲，“照罰無誤，需要本王教你怎麽實施杖刑嗎？”
“不……小的不敢……”家仆哆哆嗦嗦的拿起木棍，狠了狠心穩穩一棍砸上了絕塵的後背。
絕塵目光追隨著給抬走的青兒，來不及鬆懈，一聲悶響，強大的衝擊力令她身形前傾，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好在她雖內力沒了，學武的基礎還在，身形晃了晃，終究還是穩住。
緊接著第二第三第四棍落下。
絕塵起初還能勉強承受，可十多棍下來，腿腳已忍不住開始打顫。
“唔……”她緊咬著牙關，不讓屈辱的呻吟溢出唇齒。
文璟珵就是想看她認輸認錯，她偏不要遂他意！
二十棍，還沒有終結。
絕塵已開始搖晃，幾次跪倒在地，她又爬起，繼而再跌倒，再爬起，如此循環往複。
她站的位置恰好是布滿石子的路麵，每一次跪下，膝蓋都要狠狠落地，尖銳的刺痛雖不敵木棍每一次起落來的痛，卻是染紅了她雪白的外褲。
旁觀的家仆紛紛垂著頭，不忍再看下去。
那負責杖刑的家仆，則是一頭的冷汗。
這一棍一棍落在王妃身上，對他來說簡直是種煎熬，他生怕哪日王妃得寵了，同他算起這筆舊賬。可王爺的命令，他也不敢有一絲怠慢，每一棍都實打實的落下。
靜謐的夜晚，隻有那悶響聲格外響亮。
文璟珵在等絕塵自己服輸。
隻有他不喊停，這責罰就不會結束。
想必絕塵也很明白這點，他有把握，絕塵一定會乖乖低頭認錯。
但眼前的一幕幕，告訴他他錯了，且是大錯特錯，他低估了這個女人的忍耐力。
換做是普通的女子，結結實實的二十棍下來早該暈過去了。可她竟然還有力氣爬起來，那樣倔強而清冷的眼神，令他幽深的眸無法移開分毫。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絕塵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抵不過這樣的責罰。
已是三十多大板落下。
這次絕塵跪坐在地，沒能再爬起身。
她看著文璟珵邁著優雅的步子，居高而下的走到她跟前，猶如看螻蟻般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和不屑，“何若苓，事已至此你還不承認你的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