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警告
於日落西山前，這一席巧湊的飯局終於落下帷幕。
文璟珵一行人前腳剛走還沒半炷香，一隻細白的大掌借著門縫撩開廂房虛掩的門，妖豔繽紛的紅霎時點亮了整個屋子，“人走了？”
花緋弦身子微微傾斜，背抵著牆壁，攝人心魂的狐狸眼上挑，輕紗的紅色衣角拖曳在地，別樣的風情。
趙曄本凝視著窗外，聞聲轉首，一身雍容華貴的氣質不再有所收斂，鋒芒畢露，“閣主大人素來對孤王不理不睬，今日主動登門造訪，真叫孤王受寵若驚。”
花緋弦豎起食指虛晃了晃，“南陽王說笑了，這勾欄閣當屬本閣主的，何來登門造訪一說？更何況本閣主還是來還人的。”
“還人？”趙曄藏在麵具下的眉毛挑了挑，徐徐起身，“孤王怎聽不懂閣主大人在說些什麽呢？”
花緋弦倒也不急著拆穿他的裝聾作啞，揚手擊掌，“勾玉。”
一聲令下，兩道茜色身影一同步入屋內。
一個是勾玉，另一個則是方才領著絕塵一行人下樓的侍者。
那侍者給勾玉提著衣領，強行按到在地跪下，怯怯的抬起眸，“王……王上……”
趙曄眼眸深處一簇幽光閃了閃，麵色冷峻下來，“粉蝶？孤王不是命你去青陽辦事的麽？你怎在此處？”
“王上……”粉蝶咬了咬唇瓣，晶瑩剔透的眸染上了一層氤氳霧靄，“屬下……屬下隻是想看看——”
“住口！”趙曄一聲冷喝打斷了她的嬌聲細語，“你知道違背孤王命令擅自行動的下場嗎？”
粉蝶聞言肩頭一顫，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奪眶而出，“屬下……屬下知錯了……求王上饒了屬下這回……”
“錯？你可知你錯在哪裏？”趙曄怒極唇角反勾起了一抹笑意。
“屬下不該私自潛入勾欄閣。”
粉蝶唯唯諾諾的埋下頭，似是無意的在“私自”二字上刻意加重了語調。
趙曄滿意的頷首，臉色有所緩和的望向花緋弦，“閣主大人也都看到了，孤王的人孤王自會帶回去好好調教，想必閣主大人大人有大量，不會與孤王計較那麽多吧？”
“若本閣主說不呢？”花緋弦邪邪揚唇，傾世的絕色臉龐卻是沒有半點笑意。
真是一出精彩絕倫配合無間的好戲，隻是就憑這點拙劣的演技就想敷衍他，是不是太欺人太甚了？他堂堂勾欄閣豈是外人相進就進，想走就走的！
趙曄眸光沉了沉，幽幽掀唇，“也罷，若是閣主大人願意，粉蝶就交由勾欄閣處置好了。”
“王上……”粉蝶不敢置信的抬起眸。
這和說好的完全不一樣，王上明明答應她，辦好這事兒，就給她一個妃子的名分，從此身份尊貴，衣食無憂……
難道王上在欺騙她嗎？
花緋弦笑若春風，一身妖豔的紅多了分嗜血的味道，“那麽本閣主現在就地正法了她，南陽王不會有意見吧？”
粉蝶麵色煞白，因為她看到了趙曄眸中深入骨髓的陰寒，“閣主大人請隨意。”
不……不可能……
她那麽愛王上，為王上付出了那麽多，王上怎麽可能眼睜睜送她去死？
可趙曄確確實實是沒有阻止花緋弦。
那一抹妖異的紅，抬起女子的下巴，冰冷的指尖劃過她白皙嫩滑的脖頸，微微用力，滾燙的鮮血如泉水噴灑四溢。
也就是短短的幾秒鍾，一個鮮活的生命就此畫上終結。
“王……上……”
而粉蝶空洞的目光至死還停留在那個冷酷無情的男子身上。
地上留下一大灘血漬，可殺人者身上卻是未沾一點血腥，唯有指尖一滴血珠，搖搖欲墜。
花緋弦微眯著眸輕舔指尖，繼而優雅的理了理胸前淩亂的衣襟，“南陽王，別怪本閣主沒提醒你，若是你再敢把爪牙伸到本閣主這裏，就不會像這次這麽簡單了。”
“多謝閣主提點。”趙曄皮笑肉不笑的咧唇，看不出其情緒。
花緋弦懶懶耷拉下眼眸，揚手揮了揮，“恩，那南陽王慢走不送了。”
待趙曄一抹墨色身影消失在視野，勾玉疑惑的望向遠方，“閣主就這麽遂了他的心意，真的好麽？”
花緋弦低低笑了，“咦？看來我們的小勾玉看出了些什麽？”
勾玉被那“小”字前綴叫的不甚自在，萬年不變的臉上爬上一片紅雲，“勾玉跟了閣主已有五年，多多少少也學了些觀顏察色的皮毛。”
花緋弦旋身坐下，修長的一對玉指支著下巴，饒有趣味的看著她，“那麽你來說說，本閣主怎麽遂了他的心意？”
勾玉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沉聲道，“郎無情妾有意，南陽王向來利用女人的癡心，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對他來說，粉蝶已知道的太多，達到了滅口的需要，閣主明知他根本不屑於粉蝶的命，還處決了粉蝶，這不是遂了他的意嗎？”
花緋弦輕蔑的掃了一眼地上一點點流失體溫的屍體，“如果本閣主不處決他就會放過這女人了嗎？”
“這……”勾玉一聲沉吟不語。
花緋弦依舊是妖冶的笑，可那笑中懷揣著更多的是凜然冷冽的氣勢，“勾玉你記住，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女人不值得同情，是她自願沉溺在南陽王的謊言中，被所謂的愛蒙蔽了雙眼，落得此下場，怨不得他人，這世間本就是弱肉強食，隻有足夠冷靜和智慧，才配做那個俯瞰天下的人。”
勾玉忙神色一凝，“是的，勾玉記下了。”
“那就好。”看著勾玉姣好的麵容，花緋弦含笑的眸子噙著中意，勾欄閣裏唯有勾玉這丫頭是他一手帶出來，她有著普通女子沒有的沉著老練，不假時日定能成為勾欄閣的接替人。
到那時，他就可以金盆洗手，去過他逍遙肆意的日子。
“嗬嗬。”愉悅的輕笑溢出唇，花緋弦的腦海中浮現出另一抹纖白的身影。
他抬起手，似乎指尖還殘留著劃過她唇角的溫存觸感，不禁勾唇吻了上去。
若不是她身份特殊，真想早一點吃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