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南陽王趙曄
相距不過一兩米的距離。
文璟珵黑沉著臉，深邃的眸閃著莫名的光芒。
絕塵不畏不懼的與他對視，眸光清冷。
青兒忽然後悔開了口，有那麽一瞬間，她竟覺得這場麵頗像小姐偷情被王爺撞見，可轉瞬想想，不是王爺讓小姐陪衛公子的麽？也就心安理得了許多。
但看著對峙的二人，她心裏猶如揣了個兔子，著實七上八下。
這一上一下兩行人硬生生碰上，一語不發大眼瞪小眼，場麵一度尷尬到了極點。
好在一道婉轉悅耳的嗓音及時出現，打破了僵局。
“兩位公子的包廂在三樓，還請隨勾玉來。”
勾玉自一樓台階步上，行至文璟珵身旁，微微一笑，抬手做出了個請的姿勢。
文璟珵瞬間斂去一切神情，仿佛剛剛的驚濤駭浪不過是眾人的幻覺，“那便勞煩勾玉姑娘了。”
青兒鬆了口氣，太好了，若是王爺在這種地方同小姐吵起來，外麵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子呢！
但實際上，青兒的擔心實在是多餘，不說此刻周圍再無他人，以勾欄閣的保密性，也絕不會把任何發生在閣內的消息走漏出去。
勾玉連忙上前領路，“公子客氣了，這是勾玉應該做的。”
說著文璟珵已跟上她的步子，與絕塵擦肩——
未過，麵具男一聲揣測的低喃，“咦？這位姑娘似乎有些眼熟的樣子？莫非是……逍遙王妃？”
他是誰？怎認得自己？絕塵剛抬起的步子，因這突然冒出的一句話，重放回原地。
之前隻是粗略的一瞥，再看她發現這男子雖遮住了臉，一身錦衣禦服，舉手投足間一股貴氣逼人，必定不是尋常身份。
文璟珵步子頓下，訝異的揚唇，似是才發現絕塵的存在，“南陽王真是好眼力，確實是本王的王妃，你這麽一說，本王才認出來。”
絕塵心知他是故意讓自己難堪，也不惱，微笑著朝麵具男輕輕頷首。
錦軒東有東臨，南有南陽，西有西紫，北有北池，這個南陽王指的莫非就是那個南陽的君王？
若是南陽王，知道她的身份也不奇怪，畢竟她這張臉可是有名得很。
接收到絕塵略帶著自嘲與探知的目光，麵具男也不急著自曝身份，徐徐道，“早就聽聞逍遙王新婚燕爾，想一睹王妃芳容，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此番巧遇想必也是上天有意安排，若是王爺不介意，由孤王做東，請王妃上去小坐片刻可好？”
他這一番話乍一聽上去並無他意，實則拐著彎抹著角，一邊明著誇絕塵，一邊以身份壓文璟珵，偏還說的有禮有節，滴水不漏，文璟珵若不同意，未免顯得有失大方。
“本王正有此意。”文璟珵眯了眯眸，見麵具男轉而把目光移向一直靜立在一側微微勾著唇的衛霖羽。
“王妃身旁這位應該是襄陽鼎鼎有名的衛神醫吧，既然來了，也一同上去小酌一杯如何？”
“嗬嗬，榮幸之至。”
錦軒身為大陸第一大國，每年的朝貢日，周邊從屬的列國都需在這日上繳貢品，並上京參拜。離朝貢日愈近，此番文璟珵與南陽王同行，正是商討南陽進貢事由。
絕塵不識南陽王，衛霖羽倒是對他有不少耳聞。
南陽王趙曄，十二歲為太子，十五即登上皇位，自幼相貌堂堂，文韜武略無所不能，其父趙徹在位時，曾在南陽群臣麵前自以為豪的大讚，此子日後必能振興南陽。
然而趙曄剛繼位不久，就在一次野外狩獵中不幸遇刺，因此麵部大麵積受傷，不得不以麵具示人。
民間傳聞南陽王因此自尊受挫，整日沉醉於歌舞升平，不再管朝事。但趙曄手下的兵力蠢蠢欲動，明顯意在襄陽這塊戰略寶地。
文錦軒自是看出了趙曄的狼子野心，便封剛立下戰功屢屢的文璟珵為逍遙王，賜襄陽封地，方才穩固了南陽。
這十年來，趙曄確實沒了動作，但表象下的平靜也說不準藏著波濤洶湧。
衛霖羽是個識人的高手，他看得出此人心思深沉，善於隱匿情緒，不難說日後會不會成為朝廷的威脅……
果真是應了那句話，聞名不如一見。
四人進了包廂，由文璟珵稍作介紹，短短一番客套寒暄，文璟珵倒也不介意絕塵在場，與趙曄談起了公事。
說來說去，離不開朝貢二字。
其實也就是些朝貢時的流程走向，絕塵無心插手朝中事，聽著極是乏味，這邊心中剛琢磨起何時去見閣主問清聞皇後的事，趙曄偏把她拉進了話題中，“王妃覺得怎麽樣？”
絕塵也不惱，垂眉斂目，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南陽王這話恐怕是問錯人了，苓兒一介女流，怎懂得這朝堂之事？”
“嗬嗬，王妃謙虛了，孤王倒是聽說王妃蕙質蘭心，頗得尚書大人真傳呢！”趙曄定定凝視著絕塵，唇角噙著淡淡笑意，但冰冷麵具下那幽深的眸猶如漩渦，仿佛要將人吸進去。
此語話中有話，此人也不簡單。他明著稱讚自己，暗中則是在嘲諷文璟珵這門親事。本來她與文璟珵的關係就夠亂了，偏偏這人還要來插上一足。
絕塵心頭升起絲絲不悅，本能的對這個南陽王多了分厭惡，隻是麵上未表現出，終歸她還是文璟珵的王妃，在外人麵前就要扮演好這個王妃的角色。
“南陽王謬讚了，苓兒身為女子，怎能與爹爹的智慧相提並論？也就是一傳十十傳百，把苓兒的一些小聰小慧誇大罷了。”
趙曄毫無溫度的唇角勾起，別有所指，“那就恕孤王唐突了，確實流言蜚語，暗箭傷人呢！”
這之後，絕塵倒也沒了神遊的心思，專心聽著三人議事。
聽幾人話中的意思，似乎再過一個月就到了朝貢日，屆時文璟珵也得回京，她這個王妃自要隨從。
若是回京了，必定要回去一趟尚書府，到時候隻怕受何斟牽製，更不容易脫身。
要想盡快脫身，這一月裏，她必須得查出些什麽，這首要任務還是問清聞皇後的事。
絕塵心思千回萬轉，還是繞回了最初的起點。
擇日不如撞日，看來明日她就得抽空再來這勾欄閣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