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雨水熄滅的衝突
躲是肯定躲不過了。
以西賽斯長蛇座的觀察力，早就在遠處看到了易聞。
隻是此時的他並沒有露出青枝想象中的凶惡，反而麵帶笑容，在易聞看到他時甚至還主動揮了揮手示意。
易聞停下腳步，等著對方靠近。
周圍的行人在有意的避讓，直到西賽斯三人過來時，他的附近早已沒有半個人影。
“易聞？黑角號新的守護者，矩尺座！”
“很抱歉，之前走的匆忙，竟然沒有來得及自我介紹。”
西賽斯漫步走到兩人的麵前，先是非常紳士的傾身致意，接著才極為誠懇的說道。
“我是風暴之眼的船長西賽斯，也許你曾聽說過，我們向往自由、財富和力量，和甘尼克斯那個隻想著自己女人的家夥比起來，我們才算是真正的‘航海家’，如何，如果你有興趣加入我們，我可以幫你搞定一切麻煩，矩尺座的易聞先生，以及這位女士。”
他的視線在打量著易聞和青枝，而易聞也在觀察著他。
西賽斯和他的手下裝備明顯更加精良，除了必備的武器外，每個人還穿了一身精致的皮甲。
並且氣息彪悍，顯然都是最頂尖的試煉者。
“您的目標太過模糊，自由、財富、力量，這些甘尼克斯同樣可以給我，我想我沒有必要在得罪他後再加入你。”
“但我聽說你在碼頭上和甘尼克斯有了矛盾，是因為這位隨從？”
西賽斯聽他拒絕後並沒有生氣，反而突然抬起手指著他身後的青枝似笑非笑。
“那是一場誤會，人與人相處總會出現誤會，不是嗎？”
“你說的很對，這個世界總是充滿了誤會，看來你是不答應了？”
“很抱歉，風暴之眼的船長，我還沒有打算另謀出路。”
易聞搖了搖頭，給出了自己的最終答複，同時他的四肢也稍稍放鬆，隨時準備迎擊對方的刁難。
雖然他並不清楚甘尼克斯和西賽斯之間的矛盾，但這卻並不影響易聞選擇留在黑角號。
他的目標同樣是找人，其次才是讓自己變強和探尋這個世界的秘密，而這些都與甘尼克斯尋找妻子不矛盾，甚至還可能起到相輔相成的作用。
小鎮的人流開始稀少，天空也突然飄起了雨點。
水珠順著屋簷滑落，很快便在道路上匯成了一股流水。
西賽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臉上的表情也從微笑恢複到了正常。
他看著易聞，隨後又望了眼站在一旁，帶著兜帽的青枝，突然像發現了什麽似得，誇張的咧嘴一笑道，“哈，好吧，看來你主意已定。”
“不過請相信我，你和你的隨從遲早會加入我的，至於為什麽，我想以後你們會知道的，相信我，我現在反而希望你們能堅持的更久一點，甚至最好是堅持一生，我們黑海域見！”
猜想中的衝突並沒有發生，西賽斯在留下最後一句話後便立即轉身離去。
雨水漸漸變大，很快形成了雨幕，易聞不明所以的看著走遠的西賽斯，完全沒搞懂對方到底說的什麽意思。
他隻好搖了搖頭將其拋之腦後，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青枝。
然而當他的視線轉過身後時，表情卻立即失色。
隻見青枝不知何時竟抬起了頭，嬌小的身影背對著他，正在用手努力接著天上的雨水！
“你在做什麽！？”
易聞說著連忙撲向女孩，直接將她麵朝地的壓在身下。
可當他做完這一切後，身下卻傳來了女孩的痛呼，雙手掙紮的拍著地麵的青磚。
“先生！你弄疼我了，我沒事！”
“沒事？可你剛剛抬頭了！”易聞不敢放手，繼續詢問。
“我不會變成怪物的，請放開我先生，我一直都這樣。”
“一直這樣？”易聞皺著眉，抬頭看了眼周圍的街道，發現街上早已沒人後才小心的從青枝身上站起。
而終於擺脫束縛的青枝也不起身，幹脆委屈的坐在地上，她抬頭看著易聞，不等他繼續追問便解釋道：“先生，我在小時候不小心看過一次天空，那次我整整迷失了兩天，直到醒來後便不再懼怕抬頭了。”
“我想這應該都是星墜的原因。”青枝說著，又從衣服中掏出了碎片。
這枚碎片在雨幕中瑩瑩發光，但是青枝卻毫不避諱會被人發現，她將手舉過頭頂，盡量的湊到易聞的跟前。
“收起來吧，我相信你了，至少你確實沒有變成怪物。”
易聞點了點頭，將青枝從地上拉起。
她的話並沒有讓易聞起疑，畢竟他自己的那枚吊墜也同樣能抵禦漩渦的吸引。
隻是他還從未想過這種抵禦會是永久性的，可以讓持有者永遠免疫掉天空的威脅。
“可就算你不會變成怪物也不能隨便抬頭啊，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麽辦？”易聞直視她道。
“我隻是……太渴了。”
青枝低下頭，委屈的點起了手指，“我從上船開始就再沒喝過水，所以剛剛下雨時沒有忍住。”
“沒喝過水？”易聞聽了一愣，隨即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抬起一雙手就伸到青枝的臉龐，想要捏她，可當看到那一半遍布傷痕的臉頰時卻頓了頓，但最終還是將手捏了上去。
“以後這種事直接跟我說，你不僅渴了，還餓了吧？剛剛在黑荊棘怎麽不說！”
“嗚嗚……剛剛你們在提正事，我不敢說。”
“有什麽不敢說？奴隸的奴隸不是我的奴隸，甘尼克斯已經沒有權利處置你。”
易聞笑了笑，最終拍了下她的腦袋，蹲下身便直接把她背在身後，冒著雨幕轉身朝黑荊棘奔去。
而就在青枝所看不到的視角，易聞背著她微微抬了抬頭，目光從頭頂快速瞥過。
雲雨並沒能將天空的漩渦遮蔽，它依然在雲層的中心閃爍著點點火光。
深邃，詭異，但卻沒能再讓易聞陷入無解的僵直。
仿佛此時就真的隻是一個奇怪的天象。
“竟然真的可以，一次使用終身受益？”易聞的臉上閃過欣喜。
對於這種額外的好處，他自然樂的接受。
如果不是青枝年幼時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它，易聞恐怕到死都不會知道吊墜還隱藏了這個秘密。
無懼天空不僅讓他憑空少了一道危機，還有可能在以後的戰鬥中成為一個出其不意的優勢。
無論怎麽想它都沒有壞處。
青枝的身體很輕，趴在易聞的背上也不亂動，很快兩人便從小鎮中心返回了黑荊棘。
此時的黑荊棘內人頭攢動，有不少避雨的行人選擇暫時落腳於此。
易聞四處巡視，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兩名熟悉的水手，他招呼一聲便拉著青枝跑過去坐下，順便又從桌上拿起食物和水，一把塞入女孩的手中。
“伊文，你們來的可真巧，船長也回來了，因為剛剛下雨的緣故，我們的計劃要提前了，可能就在明天，船長打算連夜和謝裏爾做好所有準備。”
說話的是胖水手查爾斯，也是在船上第一個和易聞說話的人。
他沒有理會易聞的舉動，而是見到他後立即轉達了甘尼克斯的命令。
酒吧內聲音嘈雜，以至於查爾斯說話時需要把頭湊到桌上。
“隻因為下雨的緣故？船長為何這麽著急？”易聞不解，也朝著他大喊。
下雨天出海，這不是給自己增加難度嗎？
“你不懂，伊文，雨水可以混亂船隻的氣味，這可以使我們在航行中更加安全！”
“那好吧，我需要為此準備些什麽？”
“我不知道，但謝裏爾有來找過你，也許是有什麽別的事情，你去問問吧。”
查爾斯說完，用手遙指了下不遠處的樓梯口。
隻見侍者謝裏爾正筆挺的站在那裏，在和幾名同樣戴著卷邊帽的男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