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破碎的陸地
甘尼克斯的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一段段過往從他的口中道來，仿佛能讓人身臨其境。
“一切都已經破碎了，所有經過的地方都是廢墟。”
“可即使如此，我也依然能在瓦礫下找到寬廣的道路，金屬的工具，以及棱角分明的石塊。”
“那裏即使是早已倒塌的房屋都有一座座小山高，無所不在，幾乎沒有一塊廢土，我能看出它曾經的輝煌，但卻完全不可想象！”
甘尼克斯搖頭唏噓，似是在讚歎著人類曾經的偉大。
“可船長，既然陸地上曾有如此輝煌的文明，又是被怎樣的存在毀滅的呢？墮落者和海怪我們都見過，它們應該沒有這樣的能力。”
有船員聽完後不解，向他提起了自己的疑問。
陸地是人類的禁地，這幾乎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但真正去過並帶回來消息的，卻是鳳毛麟角的存在，而此時有機會聽到船長親自訴說，自然一個個都聽的格外認真和專注。
“不，我猜這並不是怪物幹的，但它現在淪為我們的禁地卻確實是因為那些無處不在的怪物。”
甘尼克斯搖了搖頭，先否決了船員的猜測，又繼續說道：“你們都沒親眼看過那裏的現狀，大地被無數縱橫的裂縫撕碎，沒有半塊完整，幾乎一切的文明痕跡都沒能幸存，並且聽說有些地方還受到了詛咒，隻要去過的都必然會慘死。”
“這些，可不是墮落者或者邪神能做到的，它應該是經曆了一場甚至無數場不可抗衡的災難。”
甘尼克斯說完便歎了口氣。
如果有可能，誰願意一直在大海上漂泊。
隻是陸地上那無盡的資源他們隻能看著，卻根本沒有能力直接拿取。
“所以易聞，這便是我知道的一切，現在你還抱有希望嗎？”
甘尼克斯將自己知道的一切說完，轉身便又重新坐下，一邊說著，還一邊拿起酒杯潤了潤嗓子。
然而當他喝完酒再次看向易聞時，卻發現對方早已睜大著眼睛看著他，露出一臉的茫然和不可思議。
“不用這麽害怕，陸地雖然危險，但隻要不去主動招惹它就沒事。”
甘尼克斯咧嘴一笑，揮手拍了拍易聞的肩膀。
然而當易聞回過神後卻並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立即起身說道：“船長，您有地圖嗎？越全越好的那種！”
不怪他第一時間就想要地圖，實在是甘尼克斯在剛剛的回憶中透露了太多的線索了，而幾乎每一條，都完全對應了他所熟悉的記憶。
寬廣的馬路、金屬的汽車、棱角分明的磚塊，以及無處不在的高大建築甚至輻射……
這裏，分明是有過現代化的文明！
“你要地圖？吧台後就有，謝裏爾曾作為航海士收集了不少，你自己去看吧。”
甘尼克斯指了指吧台說道。
易聞聽到這裏就有地圖，直接便轉過吧台，在一頓翻找後便從一個櫃子裏發現了幾張厚厚的布匹。
他急忙將這些布匹在桌麵上一一展開，瞬間就有一副標注清晰的地圖出現在了眼前。
隻是上麵的陸地星羅棋布，地名也全都陌生，仿佛就是在陸地的外圍分布了無數塊的群島，根本沒有一塊是他熟悉的。
“怎麽會？難道這裏並不是地球？”
易聞眉頭緊皺，將地圖上的圖案一一和自己的記憶進行比對，卻最終沒有一處能夠對上的。
“這塊地圖並不全，應該隻是某個洲的一部分，可是，這裏是哪個洲？”
“不，不對，甘尼克斯說過，陸地上遍布著裂隙，所以這些島嶼很可能隻是從陸地上分裂出來的！”
想到這裏，他立即又找來一張空布，開始著手嚐試將地圖上的島嶼挨個拚起。
“這是……西、法、英、挪？”
“歐洲！”
看著最終被自己拚湊起的陸地，易聞的眼睛瞬間瞪大，他茫然的抬頭，卻發現不知何時起，黑荊棘內所有的人都早已圍在吧台邊看著自己。
“你把它們拚起來了？可這有什麽意義，我們早就知道它們原本就是陸地。”
甘尼克斯看著被易聞拚起的地圖，一臉的莫名其妙，完全不清楚這代表了什麽。
“確實沒有意義。”易聞恢複冷靜，搖了搖頭就將桌上的地圖重新收起，“但也許這能讓我更多的發現真相。”
“奇怪的家夥，但願你不會迷失在所謂的真理之中。”
甘尼克斯覺得無趣，揮手便又驅散了身邊的水手，“你們還有三天的時間，去告訴那些樓上的家夥，都小聲點，別到出海的時候站不住甲板！”
他們雖然有著三天時間的休整，但甘尼克斯自己卻並沒有空玩樂。
不僅黑角號需要養護，食物和淡水也要及時的補充。
除此之外還有武器，以及其他在黑海域可能用得上的物品。
甘尼克斯隨即離去，而易聞也並沒有繼續留在黑荊棘，而是帶著青枝走上了海灣的中心小鎮。
小鎮的人流還算密集，燈火也比海岸邊更加明亮，各類商販隨處可見，仆從們背著貨物，跟隨著各自的主人在街道上完成一次次的交易。
隻是繁華的外表下，周圍的房屋卻都十分的簡陋，大多都是以石塊砌成的雙層建築，像黑荊棘那樣的三層結構，已經完全算得上是整個海灣的地標建築。
而除此之外，這些街道上還處處懸掛著鐵質的牢籠，但並沒有底座，以一條條獨立的繩子拽起，兩端各栓在最高的屋簷上。
“很聰明的做法，這是在防止有人突然變成墮落者嗎？”
易聞發出讚歎，他看著無數的鐵籠，隻一會兒便明白了它們的用處。
天空中的漩渦就如同耀眼的太陽，雖然沒有人會沒事主動看它，但也總有意外發生。
而當這種意外出現時，隻需有人及時砍斷繩索，頭頂的鐵籠就可以第一時間將墮落者囚禁，以免造成更多的危害。
易聞摸了摸身上的四塊生鐵，算是理解了它成為硬通貨幣的原因。
除了這些無處不在的鐵籠外，武器的鍛造，船隻的維修，使用的工具等等都需要用到大量的金屬，然而陸地已經成為了禁地，所以人們能開采和收集的任何金屬都成為了最為重要的物資。
以他現在的了解，小鎮上的同金屬製品，差不多會溢價兩成，食物則約為二分之一，而其中肉食的價格反會比素食便宜上許多。
不過這裏的交易也可以以物換物，並不是強製使用生鐵。
易聞在街道上四處打量，努力收集著各種的信息。
然而就在他稍微走神之際，身後的青枝卻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
“先生，快躲起來，那幾個人過來了！”
易聞聽到提醒後隨即回神，抬頭便看向了對麵，隻見身材魁梧的西賽斯也正帶著手下，一路朝著他們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