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518章 終結

  翌日夜間，暗衛將阿衍帶走，他無奈的望著芷鳶，眼睛亮的像黑曜石一般，可仔細看著，又像一片無垠的海，裏麵卷著的波浪是深深的痛惜和懊喪。芷鳶靜靜看著他的影子從窗邊消失不見，甚至連屋脊上也再也聽不到一絲足尖落地的響動，才將窗子合上。 第二天一早，奉殷便領了宮人們進來，侍奉芷鳶梳洗穿衣。芷鳶坐在梳妝台前，自己個兒往眼角細細擦了些脂粉，才略略掩住了眼底的烏青，奉殷本是為她綰雲鬟的，忙將手上的活計住了，彎下腰從芷鳶手中取了脂粉來，道：“這銅鏡明晃晃的，隻怕殿下瞧不真切，還是奴婢來罷。” 芷鳶笑著點點頭，也就將脂粉順勢給了她，又命了宮人依次退下，方道：“奉殷，你心裏不痛快，我瞧得出來。”奉殷依舊冷了一張臉，道：“奴婢不敢。”可手上的力道卻頗為輕柔，不一會便將芷鳶的臉扶正了些，使她正對著鏡子，道：“好了，殿下看看。” “憑你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果然敷的極勻稱，倒像是我昨夜一夜安眠似的。”芷鳶笑著拍拍她的手，道：“待會你也去歇歇，隻怕一會還有硬仗要打。” 奉殷聽了這話，呼吸都像是抑住了似的，半晌，方道：“殿下，奴婢沒什麽，奴婢一把年紀了，便是死了也沒什麽，可若是殿下有個什麽不好，奴婢哪有臉去見先帝呢！” 芷鳶隻是抿嘴笑，可銅鏡曲折，映照出的她的麵容也有些扭曲，而那笑容也顯得虛虛實實，沒那麽真切了，像是本就不是出自真心的。她從妝奩之中取了一隻點翠的簪子遞給奉殷，道：“哪就有那麽嚴重了？即便熊章不忌憚著宋國和齊國，也該忌憚著他的名聲。熊章若是連我也殺了，那麽他仁厚的名聲也就走到頭了，有朝一日，楚國再攻城略地，哪個國家不會拚死相抗呢？如若不然，便連皇族的血脈也留不住了。” 奉殷將那簪子簪在她的發髻上，聽她這樣說著，眉頭略略舒緩了些，可也好的有限而已。半晌，她方道：“殿下，奴婢不求別的，隻求殿下無論境遇如何，都讓奴婢陪在身邊罷了。” 正說著，便聽得外麵一陣吵嚷，饒是奉殷經過許多大事，此時卻也嚇得六魂無主，驚得連梳子都握不住，她忙用雙手將梳子緊緊握住，可輕輕的一柄梳子，雙手的力道仍顯得不足。那梳子在她手中隻是亂顫。 芷鳶站起身來，握住她的手，道：“別怕，沒那麽快。即便真的開戰了，楚國到宋國，消息也沒那麽快的。”奉殷的嘴唇早已是慘白一片，聽芷鳶說完，方有了些血色。 果然，宮人來報，是熊章請太後和大長公主一同用午膳的。芷鳶道：“等太後下朝回來去稟了太後，到時定了再回他不遲。”那宮人道：“太後未曾去上朝，已著人去稟了。太後的意思，是看殿下的意思。” “那便去回了陛下，說太後與本宮一定按時前來。”芷鳶打發走了宮人，方低聲道：“怎的近日太後都不去上朝了？弄了這許多事情，不就是為了垂簾聽政？” 奉殷歎了口氣，道：“奴婢瞧著，太後倒比殿下聰明多了。她經此一事，是真正怕了熊章，攝政的心也就淡了，隻盼著在殿下的庇護之下過日子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