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516章 抉擇二

  熊章笑得越發冷，隻在芷鳶耳邊說道：“希望你在他心裏真有那麽重。”言罷，隻輕輕瞥了她一眼，歎息道：“果然女人最是心狠手辣，不過為了寡嫂，便願意辜負自己的夫君，還好，朕從未愛過任何人。” “是嗎？”芷鳶在自己心底問道，她不敢說出來，也不敢反駁，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熊章的背影漸漸消失。她想起陳婕妤死的時候，那樣幹淨利落，連半分後悔都沒有。可楚帝說，他從未愛過任何人，那麽，紅昭公主呢？他是否還記得他的小妹呢？芷鳶不知道，可瞧著他的樣子，倒不像說謊。究竟陳婕妤是被他誆了，還是心甘情願，如今也不得而知了。 她覺得自己像一個笑話，世人都說這世上的帝王都是冷血的，可她的皇兄卻疼愛了茹苑一輩子，臨了卻被她所害。蘇佑愛極了自己，而現在，她卻不得不用他的愛來保護茹苑。真是諷刺。 直到天蒙蒙亮，泛了魚肚白的時候，奉殷才走上前來，道：“殿下，該回去了。”她知道芷鳶心裏的苦，也知道，她在這裏靜靜的呆一會，心裏會舒服些。 芷鳶回過神來，瞧著天上的月亮漸漸的隱藏到雲朵裏去，道：“是該走了。”她雖這樣說著，眼睛卻仍死死盯著天空，太陽已經出來了，閃爍的金光灑了一天空，連雲上都鑲了金邊，雲朵都變成了黃色，像是太薄了，遮不住那光芒似的。層層疊疊的屋脊，像是永不可逾越的高山，可太陽，終歸爬了上來，在這高山之巔升起來了。 宮人們見芷鳶進來，便依次過來見禮。芷鳶長歎一聲，收斂了心緒，道：“太後呢？”一名宮人走上前來，道：“殿下出去之後，太後便說害怕，喚了人來守著她，奴婢守在太後身邊，瞧她剛開始還硬撐著，知道楚帝離去，掙紮了片刻，便沉沉睡去了。如今還昏睡著。” 芷鳶點點頭，道：“去把偏殿收拾出來罷，本宮去歇一會子。”宮人們齊齊應了聲“是”，便依次下去了。芷鳶撫了撫額，道：“奉殷，你也去歇著罷。囑咐他們看好阿衍就是了。”奉殷道了聲“是”，便退下了。 芷鳶躺在床上，卻半點睡意都沒有，便喚人來更衣洗漱，走了出去。隻見茹苑正坐在院子裏，看著遠處的阿衍玩鬧，臉上竟也溫和多了，沒有了當日的恨意。她見芷鳶出來，忙站起身來，巴巴的望著她，像是不敢走近似的，可目光是灼熱的。 芷鳶撫了撫阿衍的頭，便走了過來，道：“太後可歇息好了？”茹苑隻著了件尋常衣衫，綰著最簡單的發髻，臉上薄施了粉黛，氣色卻瞧著好多了。她笑著點點頭，道：“鳶兒，昨日多謝你了。” 芷鳶搖搖頭，道：“沒什麽可謝的，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皇兄。”她頓了頓，道：“我不想他難過。” 茹苑的眸子一點點的暗淡下去，道：“我知道，你一定恨死我了。”芷鳶冷眼看著她，道：“沒什麽可恨的，都過去了。你若歇息好了便回宮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