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512章 護佑

  那宮人應了聲“是”，便自去開門。芷鳶聽著她在院中啐道：“就來了！做什麽急得這樣！”芷鳶聽著，笑著搖了搖頭，想著約麽是誰家的宮人有事，便不甚在意，隻將手中的書擲下，走到床邊去倚著，醞釀些困意。 “哎呦！”忽聽得院中那宮人驚呼了一聲，芷鳶心中一個激靈，想是出了事，便隨手取了件衣裳披著，推門走了出去。誰知外麵亦有人急急闖了進來，幾乎是撞了個滿懷，芷鳶隻覺得眼冒金星，幾乎有些站立不住。 如此一來，鳳陽閣中的宮人幾乎全都驚動了，隻聽見開門聲和腳步聲，以及窸窸窣窣穿衣裳的聲音。芷鳶揉了揉額頭，睜開眼睛，隻見茹苑正站在她麵前，發髻早已鬆散了，衣衫亦是淩亂的不成樣子，是勉強護著身子罷了。 她一雙美目盈盈的含著淚，臉頰上的水粉胭脂都被淚水衝散了，仿佛打翻了五色瓶似的，什麽顏色都有。芷鳶縱是再不喜歡她，瞧著她這個樣子，心裏也有些不忍，話語也就柔軟了些，道：“皇嫂，你這是怎麽了？何苦來呢？” 茹苑聽了，更是哭得不成樣子，雙手用力拽著芷鳶的手臂，道：“鳶兒，你救救我！幫幫我罷！”芷鳶見殿外早已烏泱泱擠了許多人，有的點了宮燈，用力太高了照著，星星點點的直晃得芷鳶眼睛疼，有的隻管踮了腳往裏看，還有的和一旁的人竊竊私語，芷鳶見亂的不成樣子，忙道：“奉殷在哪裏？” 奉殷披著件衣裳，急急擠了進來，道：“殿下，奴婢在。”芷鳶道：“叫他們都散了罷，都睡覺去，今日的事一句也不許議論了，更不許傳出去。隻你留下侍候便是。” 奉殷領了命，便去驅趕宮人們，道：“都回去睡去，沒的擠在這裏，主子們的事也是你們可以議論的？還要命不要？都回去，一句不許議論，也不許外傳，若是被我發現了，一個個打斷你們的腿。” 芷鳶見外麵清靜了些，方將門關上，扶著茹苑上床去暖和著。她自己隻坐在床沿上，柔聲道：“怎麽大半夜的跑了來？桃枝呢？見你穿這樣單薄，她也不勸勸，仔細你傷了身子。”說著，她幫茹苑掖了掖被子，又取了絹子來幫她擦臉，道：“待會奉殷捧了熱茶來，你一股腦都喝下去，多大的事都好了。” “好不了了，鳶兒……都是我作孽，再好不了了……”茹苑裹緊了被子，可還是抖得厲害，話音未落，又嗚嗚咽咽的哭起來。芷鳶心裏忖度著，許是因為她與皇兄還是有些感情的，無論當時有多少怨懟，如今當真將這國家禍害沒了，心裏也是難受的。 芷鳶想到這裏，又忍不住有些恨她，宋國的命數的確是將盡了，可若不是她，興許不會衰敗的這樣快，不戰而敗，為天下恥笑。皇兄也不至於那樣早便去了，又落下個“因色誤國”的罪名，怕是永遠也洗不清了。 正想著，門被輕輕推開，是奉殷進來了，她將茶盞放在床邊的小案幾上，瞧著茹苑，輕輕歎了口氣，便退了下去。芷鳶道：“皇嫂先用些茶罷，事情果真已到了這一步，也就罷了。皇兄那樣疼你，無論你做什麽，他總舍不得怨你的。至於我，我雖怪你，可想起來小時候你待我的好，卻總也沒法子恨你。我們葉氏便是太優柔寡斷了些，才走到這一步，也是命該如此，怨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