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492章 生死二

  言罷，她將臉高高的抬起來，目光是那樣堅定，仿佛帶著一絲視死如歸的勇氣。周遭沒有一熄燈火，月光透過枝椏照下來，像是在她的臉上打了一層銀霜。芷鳶看不清她的麵容，可她的眼睛，是芷鳶記得的，也或者，沒有人會忘記她的眼睛。 那根本不像是女子的眼睛，不帶一絲溫存，不帶一絲柔情，那樣冷漠和淩厲，像是久經沙場的男人。可如果你仔細去看，別覺得她的眼睛裏有著一片赤誠，像是孩子的眼睛，願意把一切心事托付給你，也願意為你付出一切似的。 “綠姬夫人，你不是已經……”芷鳶脫口而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何扮作宮人的樣子？” “哼。”綠姬雙手抱胸，映襯著她的臉，顯得瀟灑又幹淨。她冷笑著，道：“是茹苑那個賤婦告訴公主，我已經死了罷？她倒是日日盼著我死的。”綠姬出身市井，罵起人來倒不似宮中女子，要處處顧著身份，芷鳶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便知她對茹苑恨之入骨。 她們二人都是葉少商的女人，一後一妃，說不想看兩厭、一團和氣，是全然不可能的。芷鳶聽了她的話，隻覺她小女兒情趣，卻沒往心裏去。 綠姬見她不以為意，隻覺多說無益，便道：“公主且隨我來，必定不會讓公主失望。”言罷，便不理芷鳶是否答應，便徑自向前走去。 芷鳶本就想厘清其中關竅，便隨著她走去。綠姬走的很快，一看便是慣常走這條路的，芷鳶來不及思考，隻得緊緊跟著她。沒過多久，便來到一片宮牆之前，綠姬夫人俯下身子，輕輕敲了敲，便定下心來，順著縫隙將一塊宮牆搬了下來。 不多時，原本平滑的宮牆之上便出現了一個細窄的縫隙，綠姬夫人向後道：“可能要公主屈尊從這裏進來。”言罷，便自顧自穿了過去。芷鳶忙緊隨其後穿過去，這縫隙雖小，卻也容得一人穿過了。 綠姬夫人舒了一口氣，道：“這裏是永壽宮內，宮外隨守著那麽多人，裏麵卻一個人也無的。公主可知道，這是為什麽？” 芷鳶心中生疑，若當真是永壽宮，皇兄居於此處，又身子不適，怎會少了侍奉的人？可迎麵而來的魚腥之氣，又不容芷鳶猶疑，這裏是永壽宮無疑了。 “因為，根本不需要人侍奉。”隨著綠姬夫人話音而落，門被輕輕打開，入目是漆黑一片。綠姬夫人一把抓起芷鳶的手腕，道：“公主與陛下感情深厚，便是在夜裏，也認得出陛下罷？” 芷鳶不懂她的意思，隻略略蹙眉，道：“自然。”綠姬夫人點點頭，便帶著她向前走去。芷鳶依稀記得早上來時，這裏明明是有很多宮人的，難道這一切都是茹苑做戲給自己看？可即便她權勢熏天，也不敢撤了皇兄身邊侍奉的宮人罷？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芷鳶回過神來，便見綠姬夫人將床上的帷幔掀起來，一把將芷鳶拽到床上，冷冷道：“公主看看，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