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491章 生死

  芷鳶冷眼看著她，嫵媚至極的眉眼，嬌憨的麵容，有多不相稱，就迸發出多麽奇異的美感。可無端的，芷鳶隻覺得她陰冷可怕，再也不是那個皇兄初初將她帶入宮中的樣子。芷鳶記得，那是她八歲的時候，當時的茹苑已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她總是低著眉，有些怯生生的，可看向皇兄的時候，眼神卻總是溫柔，連帶著對她這個皇妹，也總是很好的。 茹苑不僅是她的皇嫂，更是她兒時對於美好最初的認知。她從未見過這樣美麗賢淑的女子，像是九天仙女似的，在她麵前，即便是自己這個公主也自慚形穢。茹苑陪著她玩耍，給她做各種從未見過的食物，連南宮姐姐待她，也沒有這麽親密的。 可是現在的茹苑，仿佛什麽都沒變，又仿佛什麽都變了。芷鳶忖度不出這其中的訣竅，卻也不願多言，便起身回宮。 入夜，芷鳶想法子支走了所有的宮人，尋了個僻靜之處，輕輕的撫掌三聲，即刻，便有暗衛應聲而下，跪在芷鳶身旁。芷鳶低聲道：“去查查阿衍所在何處，境況如何。再想法子去探探上官泓的情況。最多三天，我要結果。”暗衛領了命，便旋即消失了。仿佛方才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芷鳶見四下無人，便緩緩向鳳陽閣走去。這樣平靜的夜晚，她不覺想到了蘇佑，不知道她逃了出來，給他留下了多大的爛攤子。又想起皇兄，他仿佛真的病的很重，連腦子都不清醒了，竟相信上官家要謀權篡位這樣的胡話。 她猛地抬頭，發現自己竟走到了永壽宮門前。整個宮殿都是那樣昏暗，見不得一絲光亮，連宮燈燭火也沒有。門前守著四個侍衛，見芷鳶走上前來，帶頭的那個便上前行禮道：“公主殿下，沒有皇後娘娘的懿旨，小的隻怕不能讓你進去。” 芷鳶冷笑一聲，道：“本宮倒不知道，妹妹見自家哥哥，還要什麽懿旨。”那侍衛麵色如常，像是早已熟悉應對之法，道：“實是陛下身子不適，不容叨擾，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公主殿下見諒。若是殿下求得娘娘懿旨，小的們自歡天喜地的迎了殿下進去。” 芷鳶心中生疑，倒不知茹苑的權勢已大到了這種程度。她冷哼一聲，轉身欲走，剛回頭，便有一宮人撞了上來，像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芷鳶險些摔在地上。 “公主饒命！”那宮人猛地跪下去，頭埋得極低，像是要深深的折到土裏去。芷鳶心中煩悶，懶怠理她，便一甩雲袖，道：“罷了。”便作勢欲走。那宮人忙站起身來，道：“奴婢送公主回去罷。” 芷鳶正欲拒絕，卻見她將手中的宮燈舉了起來，燈光照到她的臉，芷鳶雖隻瞥了一眼，卻幾乎驚的叫出聲來。 “好。”芷鳶淡淡道。那宮人便和順的走在前麵，將宮燈舉好，道：“公主殿下當心。”芷鳶隻隨著她走，約麽半柱香的時辰，那宮人停了下來。芷鳶認得出，這裏是永壽宮的後門臨著的花園。 花園之中影影綽綽，冬日裏，樹都是光禿禿的，極少有人來。此處又地處偏僻，便更是人跡罕至。那宮人將宮燈熄滅，背靠著假山，低聲道：“公主沒有拒絕，便還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