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482章 物是人非二

  “這……”小廝有些為難的看著芷鳶，推脫道：“幾位公子不在府中，女眷不便見客，還請客人見諒。”芷鳶記得上官夫人是一直替上官齊將軍打點府中事宜的，是京中有名的能幹得體，倒從未記得有這樣迂腐的規矩。 她思忖著，許是因著上官家遭逢巨變，上官夫人不願見客，方才如此。便接著道：“這位小哥，煩請你去通報一聲，我與你家少夫人是故交，她必定會見我的。” “如此，便請夫人稍等。”小廝將芷鳶和軒塵引到偏殿，又囑咐丫鬟給他們上了茶盞，方才離去。 約麽一炷香的時辰，方見紫音走了進來。紫音著了一身白衣，鬢發間插了隻白絹花。多年未見，她憔悴了許多，遠不如當年的珠圓玉潤，臉頰都深深的凹下去，一雙眼睛微微腫著，臉上雖撲了厚厚的脂粉，依舊顯得過分蒼白了些。 “鳶兒！真是你！”見到芷鳶的一瞬間，紫音幾乎叫起來。她一把將芷鳶攬在懷中，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一般，哭得幾乎止不住。她一向是端莊有禮的，芷鳶從未見過她這樣失禮。 隻一瞬間，紫音便反應了過來，又變成了那個持重端成的紫音。她笑著將芷鳶放開，用絹子擦著眼角的淚，道：“瞧我，高興成這樣……那小廝來報，我還以為是京城裏哪家的夫人，沒想到竟是你……” 紫音猛然醒了神，道：“你怎麽回來的？”芷鳶笑著道：“姐姐別急，慢慢說。”她扶紫音坐下，方道：“我在宮中得知了宋國的境況，我是宋國的女兒，哪有不急的，便緊趕慢趕的回來了。如今能見到姐姐，我這一趟，也值了。” “你這個丫頭，這麽大了還是胡鬧。”紫音看了軒塵一眼，道：“這位公子送你來的？如今你瞧也瞧過了，也算是對宋國盡了心，便快回去罷。如今宋國，實在是危險的很。” 芷鳶抬起頭來，望著紫音，眼睛亮如星子，道：“姐姐，我不會再回去了。興許過不了多久，你就能聽到齊國廢後的消息，或是其他什麽差不多的。無論宋國變成什麽樣，我總會和宋國一道的。” “你懂什麽！”紫音突然打斷了芷鳶的話，她的聲音是那樣淒厲，幾乎是在呐喊著。紫音見芷鳶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方知道自己又一次情緒崩潰了——這些日子裏，她不知道崩潰了多少次。 她努力收斂著情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軟溫和，道：“我們是沒辦法，已經身陷其中，再也出不去了……你又何必摻和進來？在齊國，太太平平的，不是很好麽？陛下、泓、還有我，我們都慶幸，你不在這場劫難裏啊。” 芷鳶拉著紫音的手，低眉道：“姐姐，你們的心我都明白，可我對你們的心也是一樣啊。我不能看著你們受苦，你明白嗎？無論如何，我會幫你們一起退敵，哪怕最後楚國攻進來了，也沒什麽，我們一起死。” 紫音聽了，隻不住的搖頭，淚水卻止不住的滴下來，半晌，方道：“鳶兒，你不懂……阿爹那樣一個人，都被他們害成這樣……不會再有勝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