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481章 物是人非

  一入宋國國境，便是與太平盛世全然不同的景象。數不清的流民和焦黃的土地，都在悄然訴說著這片國土所遭遇的苦難。芷鳶記得當年自己出嫁之時，這一路上都是富庶的，好像也是這樣冬末初春的日子，可那時遠沒有現在這樣的春寒料峭。 “我記得當年，這道路兩旁都是桃花。宋人偏愛桃花，隻是桃花美則美矣，終究太容易破碎了些。”芷鳶將馬車上側麵的簾子掀起來，伸了一隻手出去，可除了風，她什麽都捧不到。春城無處不飛花，那些景致怕是再也不會有了。 “十年不到，便有兩場戰亂，縱使是大國恐怕也沒這麽快恢複元氣。”軒塵趕著馬車，身子略微向後，便是在和芷鳶說話。 芷鳶將側麵簾子放下去，將前麵的簾子卷起來了些，方便和軒塵說話。他的背挺得筆直，聽得聲音，便側過頭來，道：“馬上就到京城了，你要直接進宮麽？” 芷鳶思忖了片刻，道：“我如今這個樣子，還不曉得進不進得去。不若先去上官將軍府，尋了紫音姐姐，讓她帶我入宮。”軒塵點點頭，道：“如此也好。” 不知過了多久，芷鳶方才醒來。原來是馬車停了。這些天以來，她已經習慣了在車上打個盹，再因為各種原因被吵醒。她理了理有些鬆散的發髻，掀開簾子，道：“怎麽？”軒塵不似往常般立即回她，過了片刻，方道：“沒事了。方才約麽是過去了什麽大人物，整條街都被侍衛封了。” “哦？”芷鳶向前探著身子，道：“是什麽大人物？這架勢倒快趕上我皇兄了。”軒塵搖搖頭，道：“隱約聽到有人說是什麽道人。” 芷鳶托著腮，從腦海裏搜了又搜，卻並未找到有這樣一個人。她想著，也許是戰事連綿，她皇兄信了這些方外之人，想祈求國泰民安。等著自己入宮，再慢慢勸說皇兄也不遲。如今想著，便也就釋然了。 正想著，便聽軒塵道：“上官將軍府到了。”芷鳶一個激靈，方回過神來。她忙將簾子掀開，三步兩步的從馬車上跳下來，險些扭到腳。軒塵站在一旁，無可奈何的看著她，道：“怎麽急成這樣？” 芷鳶顧不上解釋，便徑自跑了上去。軒塵見狀，隻得緊緊跟上她。將軍府的大門緊緊閉著，門楣上掛著白色的幡旗，芷鳶輕輕敲了大門，過了許久，才有一個小廝將門打開。他一身麻衣，腰間纏了白色的腰帶，略微打量了芷鳶和軒塵一眼，便道：“客人是來為我家老爺吊唁的麽？” 芷鳶點點頭，道：“是。”那小廝側身將芷鳶和軒塵讓進來，道：“請隨我來。”芷鳶見他舉止得體，想是紫音持家有方，是個好主母，心中便越發自豪。 廳中設了靈堂，卻冷冷清清。隻有幾個仆人穿了麻衣，在靈前跪著。芷鳶打量了一圈，見並無上官夫人和紫音的影子。她和軒塵走上前去，為上官齊上了香，方問那小廝，“你們家夫人和少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