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477章 成全

  自從芷鳶走後，阿若的心就沒有一刻不是懸著的。這幾天裏，不知道頂了蘇佑多少次，又借口芷鳶身體不適，免了各宮的晨昏定省。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麽時候去。她記起芷鳶走前叮囑過，要她抽空去瞧瞧沈良娣。 阿若歎了口氣，吩咐了幾個信得過的宮人，道：“我出去一趟，你們好好守著，誰都不許擾了娘娘。明白麽？”那幾個宮人又豈是不知道其中利害的，便都點了頭，道：“姐姐放心，奴婢幾個便是拚了命，也會攔著的。” 阿若正欲開殿門，便聽得身後有人喚她，聲音輕柔。她回過身來，見是白充媛走了出來，她臉上蒙著麵紗，下半張臉全然看不見，隻餘眉眼在外麵，卻仍難掩不安，她的眉頭高高的蹙著，一雙美目盈盈帶淚似的，道：“阿若姑娘。” “娘娘。”阿若微微福身，道：“皇後娘娘從不喚奴婢姑娘。” “是了。”白充媛微微掩唇，小心詢問道：“阿若可是要出去？並非是我箍著你，隻是我實在是心下不安的很。若是陛下前來，我……我怕是應付不來，要露出破綻來的。” 白充媛是芷鳶臨走之前，親自去求了她的，要她裝作自己，對外隻說自己身子不適，臉上起了疹子，戴起了麵紗。白充媛感念芷鳶待她的情誼，加上除了芷鳶之外，宮中少有人去看她，便一口答應下來。 這些日子雖應付著過了，可蘇佑幾乎是日日都來的，她實在不知道能瞞到他什麽時候，芷鳶說過，她早已留了信給蘇佑，在瞞不住的時候，阿若自會拿出來的。到時，自然可保白充媛無虞。 阿若心中不忍，柔聲道：“娘娘放心，奴婢很快便會回來。這幾個宮人都是皇後娘娘身邊的老人了，即便陛下來了，她們也有法子拖上一時半刻的。至於其他人，她們決不會讓旁人來叨擾娘娘。” “是啊！我也會幫著娘娘的。”扶辰不知什麽時候從殿後鑽了出來，站在白充媛身後，笑著道：“便是父皇來了，我會先過去纏著他背詩，總能拖到若姑姑回來。” 白充媛聽了，方漸漸安下心來。她笑著俯下身子，道：“真是多虧了扶辰了。”扶辰笑著道：“娘娘是幫母後，我自然會幫娘娘。” 阿若急匆匆的從長安宮中走了出來，她步子平穩，卻走得很快。芷鳶交代她的差事她自然要辦，可白充媛那邊，也確實讓人放不下心來。旁的倒沒什麽，若真被蘇佑發現，了不起也就是一死，可要死也得是她一個人死，不能牽累旁人，更不能妨了皇長子的前程，不然也是對不起芷鳶的托付。 她心裏想著事，倒也不覺得路遠，不一會，便走到了沈良娣的宮前。她的宮室本就算是偏僻，如今更是大門緊閉，雖不是冷宮，看上去也和冷宮差不多了——一樣的寂寞蕭索。 阿若走上前去，輕輕叩門。過了許久，才有人把門打開，來者是一個小太監，十三、四歲的樣子，鬼頭鬼腦的探出頭來，狹長的眼睛中，帶著三分不耐煩。見是阿若，那雙眼睛又分明亮了起來。 他忙將門打開，躬身請阿若進來，笑著道：“阿若姐姐，什麽風把你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