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458章 謎底三

  紅昭，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前世的。隔了許久的日子，隔了千裏的阻隔，隔了那麽多少女心事與少年壯誌，還不夠一生一世麽？陳婕妤清淺一笑，像是講盡了心頭的隱秘，坦然極了：“陛下與我，不過都是為國而已。說起來，七國中的哪個人不是為國而活呢？即便平民百姓，亦有赤子之心，更何況你我？生而為皇室，便該付出更多，這個道理皇後娘娘明白，容妃明白，我明白，陛下更明白。” “紅昭公主已不肯再自稱臣妾了麽？”蘇佑驚歎於她的果斷與驕傲，道：“是朕小瞧了你。” 陳婕妤頗有幾分談笑風生的意思道：“陛下以為我應該像尋常後妃一般匍匐在地上，哭著哀求陛下的饒恕麽？還是覺得我憑著幾句爭辯便可以將此事推得幹幹淨淨？我倒沒有這樣的自信。” 她略帶苦澀的搖搖頭，道：“我從來到齊國的那一天就想到了今天，七國之中，沒有哪個帝王容得下欺騙，換做是我，也容不下。還請陛下憐惜我僅有的自尊罷。” “娘娘……”阿喬急著挽住她的手，道：“娘娘莫要如此……”陳婕妤反手握著她的手，就那樣認真的望著她，道：“沒事的，我知道陛下的手段，必是有了十分的肯定，才有今日這一場，沒什麽可隱瞞的。阿喬，你不知道，我已經很累了，就這樣結束，也沒什麽不好。隻是委屈了你，委屈了你們這些孩子。” “不！奴婢不委屈，奴婢都是心甘情願的。”阿喬望著陳婕妤，她的眼神那樣純粹，又帶著難以掩飾的悲憫，她便這樣清清楚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宿命。其實她的公主才是這七國中最純潔的人啊！她隻是太過純粹的愛著自己的國家，又有什麽錯？ “奴婢隻盼著下輩子，還能侍奉公主。”阿喬無比鄭重的說完這句話，便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頭。陳婕妤就這樣抱著她，一點一點的看著她咽氣，像是看著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她沒有流一滴淚，就這樣慢慢的說著故事，像是隻講給自己聽，又像是和阿喬做最後的道別，道：“在我小時候，也是很快樂的，和別國的公主沒什麽不同，也許還要比她們快樂一點，楚國是大國，沒什麽家國之憂，不必和皇後一樣和親遠嫁，隻要我願意，可以嫁給楚國任何一個男子，平平安安又尊貴無比的過一輩子。” “六歲的時候，父皇告訴我，他的願望。他告訴我，他要天下太平，這個願望，他達不到，皇兄會達到，皇兄達不到，皇兄的兒子、孫子也會達到。而我要做的，就是做一個快樂的公主，這是我作為女子的幸運，也是他們付出一切卻唯一奢求的賞賜。”陳婕妤不覺微笑，道：“你知道麽？他的眼睛那樣幹淨，像星子一樣，無論何時想起來，都讓我覺得溫暖幸福。” “後來我長大了，在我十四歲的時候，皇兄也同樣給我講了那個願望。是的，這個時候的楚國已經交到了皇兄手裏。我突然很想為他們做些什麽，我不要安逸的生活，不要在他們的庇護下過一生，我要成為他們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