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428章 解鈴四

  阿若送走了華黎，大冷的天氣竟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扯出絹子略略擦了擦額角和鬢邊的汗水，向芷鳶吐了吐舌頭，笑著道：“這木姑娘看上去絕塵於世外，沒想到竟是個癡情人。方才真是嚇死奴婢了，生怕露出什麽破綻來，還好公主應對得當，換了奴婢，真不知錯成什麽樣子。” 芷鳶神色略有些鬱鬱，她不由捧起茶盞來，正欲吃些，阿若忙將她手上的茶盞奪了下來，笑道：“公主真是傷了神，連這個都弄錯了，這是方才木姑娘吃過的。”芷鳶低頭，見這茶盞中的水已溫涼，茶盞上隱隱有個紅色的胭脂印子，她知道自己所用的胭脂都是上好的，決計不會留下印子，便知是拿錯了，忙放下來。 阿若笑著將茶盞收到一邊，道：“公主要喝，奴婢這便去烹些茶來。”芷鳶搖搖頭，阿若一驚，道：“公主莫不是在想木姑娘的話罷？她雖說自己懂得醫術，可假人之生死，若能幫公主心想事成也未可知。可公主既是齊國皇後，又是宋國公主，即便是假死，離了齊宮，又怎能消無聲息的藏於民間，與允之少爺相守？即便是相守，又怎能奢求平平安安過一生？” 阿若跪在地上，幾乎帶了哭腔，道：“公主三思啊！且不說木姑娘是否可信，便是真的，這……皇上待公主，亦是一片情深呐。”芷鳶聽她說的頭疼，方回過神來，扶了她起身，苦笑著道：“我一句話都沒說，你倒說出這麽多的大道理來。我已不算年輕了，早明白了當斷則斷的道理，既然當初選了這條路，就不會再回頭。即便是現在真的放了我出宮，我也不會再踏入許家的門。” 阿若鬆了一口氣，眨了眨微紅的眼睛，道：“那公主是在憂慮什麽？奴婢瞧著木姑娘情真意切，即便知道了，也未必會說出去的。”芷鳶微微蹙眉，道：“我並非是不信她，隻是當時還有許多太醫在裏麵，她能聽到，那些太醫怕是也聽到了。你也知道，太醫院從來都是盤根錯節，與前朝後宮有著扯不斷的聯係，若是其中有幾個有心的，也未可知。” 阿若聽著，心便涼了半截，道：“若是公主抵死不認，可成麽？”芷鳶輕笑，道：“這天下有什麽事是查不出來的？當年在江州，見過我的人也不在少數，即便江州經了戰火，也總有留下的人，單是許家的下人就有許多，難保裏麵有幾個多嘴多舌的。” 阿若絞著帕子，半晌也想不出什麽法子，道：“公主，這……”芷鳶微微歎息，道：“如今之計，隻有先想法子讓允之的身子快些好起來，送許家人離開齊國。我便罷了，總有法子應對，他們夾在中間，卻是太難了。我是再不願他們卷進這紛爭中來了。”阿若點點頭，沉吟道：“公主說的是，隻是如今出了這些事，妙娘小姐怕是很難與允之少爺破鏡重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