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389章 軒塵三

  他眼眸澄澈，芷鳶望著映在他眸子中的自己，倒有些無措。如果隻論當年之事，妙娘的確沒有半分對不住自己，反而是自己的過錯多一些，若論鳳凰膽之事，實則也怪不得妙娘，藥是自己心甘情願給的，妙娘沒有逼自己，亦沒有苛求自己，說到底，不過是自己心中慪著一口氣，不肯放過罷了。 “軒哥，許多事你不知道，其實……”妙娘嚅嚅開口，想把鳳凰膽之事全盤托出。芷鳶見狀，忙笑著道：“像以前一樣，自然是好的。”她低眉將他翻倒的茶盞扶正，眼角眉梢都是柔和的笑意，她終是不願辜負他的心意，亦不願再與前塵往事有任何瓜葛——允之與她的情感，譬如昨日死，如今已是今生了。隔著一生的距離去看，隻覺得前世飄渺，當年執著不肯放下的情意，也未免顯得單薄可笑。 軒塵的目光柔和下來，帶著一絲心疼，想用絹子幫她擦手，又忽然覺得不妥，將輕輕觸了觸她指尖的絹子收了回來，拳在掌心中，歎息道：“已是皇後了，還搶著做這些雜事……”芷鳶笑著奪過他手中的絹子，隨意擦了擦，嬌笑著道：“我們鍾大少爺現在才意識到我是皇後啊，索性我這個人是沒什麽架子的，噯，說到底，當年我還是公主呢，不也一樣跟在你們身後做這做那的，當年，還真是傻……” 芷鳶笑著拉住妙娘的手，瞥著軒塵道：“當年也隻有妙娘姐姐心疼我。”妙娘憶起當年的事，眼中已帶了些淚意，強忍著道：“大家都是心疼你的，可到底還是讓你受了委屈……”軒塵笑著道：“你這丫頭，不知妙娘心腸軟麽，又惹她。”他這樣說著，聲音卻有了些哽咽。 軒塵望了望窗外，道：“我已來了許久，宮中不便，還是要早些出宮為好。怎的不見允之？”芷鳶聽他提起，方意識到未見允之，她本沒有做好見允之的準備，此時卻覺得坦然，道：“該當是有事耽擱了，阿若，差人去請允之來，今日軒塵來了，總該一同說說話。” “是。”阿若笑著站起身來，卻見妙娘猛地站起身來，拉住阿若，臉上浮著一層笑意，道：“我去罷，阿若，阿若不知道他在哪的。”芷鳶笑著扶她坐下，道：“你身子不好，外麵冷得很，沒得傷了身子。”阿若點點頭，笑吟吟的，露出兩個極俏皮的梨渦，道：“妙娘小姐盡管告訴奴婢，奴婢定能找到允之少爺的。” “他……”妙娘支吾著，道：“他……我身邊一個叫翠翹的宮女是曉得的，讓她去尋便是了。”阿若並未多想，隻道了聲“是”，便走了出去，軒塵與芷鳶卻看出了端倪，半晌不知該說些什麽。 芷鳶踟躕著，吐出幾個字，道：“你們……吵架了？” “怎會？”妙娘猛地道，然而她眼中的慌亂無措卻被軒塵捕捉在眼中，一絲都沒有遺漏。她舒了口氣，定了定心神，微笑道：“沒有的事，你們放心罷。” 軒塵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一時也顧不得男女之大防，直直望著她的眼睛，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身子這樣弱，他都不守在你身邊，也不在這浣花宮的一爿偏殿中待著，到底是去了哪裏？你這樣為他瞞著，都不敢讓阿若去尋他，又瞞得了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