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68章 舊情二

  許夫人猛然止住了哭聲，扯著允之的衣袖，道：“允之，不若傳信給軒塵罷？他在宮外，或許會想到法子的……隻要有人有這鳳凰膽，便是多少銀錢，咱們也使得的……”她說著，嘴角溢出一抹笑容，映襯著她滿是淚痕的臉，倒像是會心的喜悅。 允之苦笑著看著許夫人，心疼的將她攬在懷中，怔忪道：“母親，你還不明白麽？這世上隻有一顆鳳凰膽啊……”言罷，他輕輕放開許夫人，踏著濃重的月色走了出去，沒人知道他要去哪裏，許夫人駐足在原地，低低抽泣著。 長安宮中的燭火都熄了，隻留了一盞宮燈，隱隱約約透出些光亮。芷鳶坐在凳子上，身上披了床薄被，一手托著腮，一手輕輕將茶盞拿起、又放下，目光卻怔怔盯著眼前的燭火，幾乎有些花了眼。 宮門被輕輕推開，她微微轉過頭去，見是阿若，忙站起身來，連身上披著的薄被都滑了下來，阿若見她這樣，反而不自然的瑟縮了一下，方笑著道：“公主怎的沒睡？仔細著涼。”芷鳶見她笑的牽強，心中便已了然了幾分。 她歎了口氣，看著阿若將薄被從地上撿起來，撣了撣，又披在她身上，道：“奴婢隨著皇上一同回來的，見宮中燈火熄了，皇上不願擾了公主，便先行回宮歇息了。” “噯。”芷鳶點點頭，順勢將薄被裹在身上，道：“我睡不著。” 阿若亦是明白她的心思，便扶了她至床前，侍候她躺下，蹙眉道：“奴婢明白，可公主在這宮中這麽多年，也該明白，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人總是強不過天意，還是要放寬心才是。” 芷鳶聽著，隻覺得心涼了半截，一把握住阿若的手，掙紮著坐起來，道：“妙娘是否是出了什麽事？我早些便覺得眼皮直跳，心跳的厲害，她定是出事了，是不是？”阿若點點頭，嚅嚅道：“妙娘小姐的孩子沒保住……奴婢到的時候，血早已流了一地，木姑娘醫術高超，卻也救不得……便是天意如此了。” “什麽！那妙娘呢？”芷鳶握緊了阿若的手，聲音嘶啞的厲害。阿若搖搖頭，道：“現在還好，卻也是聽天由命罷了。奴婢聽著木姑娘的意思，想來也是難的。”芷鳶一驚，幾乎咬了自己的舌頭，她怔了怔，正欲起身，阿若便死死拉住她，道：“公主！去不得的呀！先不說那地方汙穢，且妙娘小姐是許家人，是容妃的娘家人，不是後宮中人，與公主有什麽相幹？公主這樣急急跑了去，後宮的人又會怎麽想？要嚼多少舌根？萬一皇上查出了我們與許家的關係，可怎麽得了？” 芷鳶怔怔，停止了掙紮，苦苦一笑，道：“可不是？她是許家人，與我有什麽相幹？進宮這麽多年，我竟還這樣蠢，這樣不計後果……”半晌，她又躺下身去，道：“阿若，熄了燈罷，我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