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52章 還債二

  她望著他，眼中劃過一抹譏誚，怔忪的搖搖頭，苦苦一笑。鬢邊簪上的步搖微微搖動，那樣的美麗與疲憊，正如她出嫁前見他時的模樣——無助、堅強，卻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裏。他幾乎動了情，忘卻了這是在宮中，想要伸手抓住她的衣袖，然而她卻猛地推開他，道：“是你幫了她？是不是？” “不是我。”他矢口否認。“除了無憂公子，又有誰知道鳳凰膽？同時，又有本事奪得到鳳凰膽？你為何要幫她？是覺得我還不夠苦，是不是？”榮華夫人癱坐在榻上，眼中泛了淚光，倔強的瞪著他，忘了自稱“本宮”，他亦忘了自稱“草民”。 “是皇上，阿柔，你早該猜到，若皇上要護著誰，便從來都沒有護不住的道理。”他的聲音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細細咀嚼，一字一句，卻又夾雜了他的疼痛。她聽他喚她“阿柔”，心便瞬間軟了下去，然而隻是一瞬間，她便從這柔情之中驚醒，她冷笑著望著他，道：“你若不去奪這鳳凰膽，又如何知道是皇上奪了它？” 蕭翊苦苦仰天大笑，背過身去，點點頭，道：“的確，我原是要去奪的，奪了，也的的確確是要幫皇後的。雖是受人之托，卻也終是對不住你，罷了！罷了……”榮華夫人見他蹣跚著走出去，忽道：“你可懂得用鳳凰膽之法？” 蕭翊停住腳步，卻並未看她，隻道：“我隻裝作不知便是了，隻是天外有天，未必便找不出第二個懂得用它的人。我隻望夫人聽我一句，無論如何，千萬保全自身。”言罷，便裝作如常神色走了出去，然而他的眼睛，卻在一瞬間黯淡了下去，也許，再也不會亮起來了。 入夜，長安宮中，蘇佑輕輕吻著芷鳶的額頭，從懷中取了一個錦盒出來，獻寶似的笑著，道：“打開瞧瞧。”芷鳶狐疑的看了一眼錦盒，輕笑道：“唔，未見得是什麽好東西，臣妾不要。” 蘇佑並不說話，隻是眼中的笑意更濃，堅持著將錦盒往她手中遞了遞。芷鳶看了他一眼，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便輕輕接了，道：“是什麽？”她說著打開了錦盒，見是一枚極紅的果子，如鴿蛋般大小，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便抬起頭來，一臉茫然的望著他。 他默默不語，隻小心翼翼的將蓋子蓋上，環著她的腰，低聲在她耳邊吟道：“鳳凰膽，它是鳳凰膽。鳶兒，好好收著它。”她驚異於他眼中的溫柔和幸福，仿佛這小小的果子給了他無窮的希望。 她懵懂的點了點頭，嘴角漾出一個笑容：“好，臣妾好好收著它。”蘇佑笑著揉了揉她的鼻子，道：“有了它，便可治好你的身子。”芷鳶一驚，幾乎拿不住那錦盒，卻又猛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不可置信的望著他，道：“皇，皇上可當真？” “自然，朕何時騙過你？等朕廣召天下名醫，必治好你的病。”蘇佑鄭重道，他溫柔的望著他，伸出手來輕輕擦著她臉頰上的淚水，他看得到，她的眼中有著從未有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