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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43章 難為水四

  芷鳶又與妙娘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卻都是無言,她隻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一句“曾經滄海難為水”在腦海中滾了又滾,旁的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娘娘、許夫人。”一名宮人走了過來,端端正正的行了禮,又看向妙娘,道:“許夫人,蘅小姐來了,吵著要見你,許公子請你過去。” 妙娘微微一笑,道:“有勞了。”見宮人走遠,芷鳶輕拂衣袖,麵色平靜,道:“回去罷,莫讓蘅兒等急了。”芷鳶見妙娘隻怔怔在原地,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回過身來,略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夫人怎麽了?” 妙娘苦苦望著她,猛的跪下身去,道:“鳶兒,當年你我姐妹相稱,如今你卻一口一個‘夫人’的喚著我,雖然現在你我地位懸殊,你卻並不是拘泥於身份的人,那時我便知道,你是恨毒了我了。我自小雖與夫君有婚約,青梅竹馬,若說心中無他,也是假的,隻是自白泠一事後,我與他的情分便也淡了。隻是我寄人籬下,不得不仰仗許家生存,因此雖心知你的心思,卻仍是嫁了他,實是對不住我們的姐妹之情。” 芷鳶不知妙娘為何突然要說這些,這麽多年的宮廷生活,看慣了虛與委蛇之事,她的心也漸漸變得冰冷,不若往日裏柔軟溫熱。芷鳶冷眼望著她,道:“夫人有孕在身,更何況此處為浣花宮,不知有多少眼睛看著,還請起身罷。往日之事已去,本宮不願再提了,若真要提,也不過如夫人所言,一切都是本宮一廂情願,他既無意,便也罷了,怨不得人,更怨不得夫人。” 妙娘不料芷鳶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倒有些怔忪,卻不願起身,接著道:“鳶兒,這些年,他待我都極好,可我心裏明白,他對白泠的感情有多深,我求你,不要讓他見到慎美人,好不好?” 芷鳶不禁苦笑出聲,她仰望著天空,幾乎忍不住要落下淚來,半晌,她低下頭來,搖頭道:“夫人,本宮當年連自己的愛情都守不住,如今又如何守得住你的?”妙娘張了張嘴,看著芷鳶眼中的苦澀,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娘親!娘親!”一個粉紅色的小肉團跑了過來,蘅兒年紀尚小,跑的極不穩當,芷鳶忍不住伸手上前扶她,她卻倔強的避開了芷鳶,一頭栽到妙娘懷中。芷鳶尷尬的收回手去,將手避在身後。 “壞女人!”芷鳶猛的被蘅兒撞了一下,雖力氣不大,卻仍是讓她踉蹌著向後退了一步。阿若忙上前扶著她,怒目看著蘅兒,卻罵不出口,隻冷冷道:“許夫人,衝撞皇後娘娘可是大罪,還請你看好蘅小姐。” “不打緊。”芷鳶啞然道,她的聲音疲倦而無力,是累極了。她沒有辦法和小孩子置氣,更沒有辦法和允之的女兒置氣,隻是她真的好累,是再沒有氣力與過去的一切糾纏半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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