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18章 鳳凰膽二

  蘇仕的目光變得凝重，一瞬間，倒讓蕭翊覺得有些不認識他，在蕭翊的意識中，他總是一襲白衣，一把折扇，眉眼帶笑的。蕭翊心知，這才是真實的他，便倏爾釋然，接著道：“若是並未上心，便由著她去便是，她已傷寒入骨，想要治好不知要費多少心思。” 蕭翊故意停下來，取了茶盞細細品著，不時抬起眼來含笑看著蘇仕。蘇仕並未接他的話，隻沉聲道：“你有法子治好她？”蕭翊微微閉目，沉聲道：“鳳凰膽。我醫術雖及不上清雲老人，卻因著母親身子弱，見慣了世上名醫，我料想著即便清雲老人在，也依然要鳳凰膽這味藥了。” 蘇仕蹙了蹙眉，道：“可是十年開一朵花，十年結一枚果子的鳳凰膽？”蕭翊點頭道：“你竟知道這個，它的果實便是鳳凰膽，你既知曉，便也該知道此物之難得。此物至純至陽，傳說可生死人肉白骨，驅一切陰毒之物，每當果實成熟之時，便引得各方勢力爭奪。若想得到它，怕是難。” “她心性單純，又在深宮，若無一兒半女傍身，下場總不會好……皇兄即便護得了她一時，也護不了她一世。”蘇仕攥緊了拳，緩緩道：“我隻是個閑散王爺，此事，恐怕還要仰仗你。”蕭翊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道：“無妨，我再不濟，調動幾個人還算容易。但願，她值得你這樣幫她。” “砰！”門被猛地推開，蕭翊閃過身子，蘇仕一把折扇已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來人的小腿上。百裏敏雖會些功夫，卻隻是略懂一二，根本避不開那把折扇，小腿吃痛，她支撐不住便跪了下來，蒼白的臉上都是汗珠，隻是緊緊咬著唇，不肯發出聲響。 “阿敏？”蘇仕忙走到她麵前，揉了揉她的腿，柔聲道：“痛不痛？”百裏敏避過頭去不理他，倔強的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走到椅子旁坐下，方舒了口氣。蕭翊淺淺行了禮，道：“敏妃娘娘，可需我幫你看一看？” “不勞蕭公子大駕。”百裏敏冷冷道，言罷，便緊抿著唇。蕭翊見狀，便笑著向蘇仕道：“我先回去了。”蘇仕點點頭，隻道：“拜托了。” 見蕭翊離開，百裏敏看向蘇仕，冷笑道：“夫君待葉氏真是情深意重，竟央了鼎鼎有名的無憂公子去幫她找什麽鳳凰膽。她生不出一兒半女夫君就這麽擔心麽？我嫁入王府多年，也未有一兒半女，夫君怎不央無憂公子來看看我？” “阿敏……”蘇仕望著她，卻終是說不出什麽話來，的確，是自己欠她太多。百裏敏不及他回答，便笑道：“可不是，我與她是不同的……”她歎了口氣，語氣也帶了一抹難掩的哀愁，她本想裝作灑脫肆意，眼角的淚卻出賣了她。 “她是傷寒入骨，我呢？這些年來，夫君與我，隻有六次……還沒有夫君進宮陪季氏的時候多罷？”百裏敏苦苦笑著，道：“夫君不愛我，又為何要娶我？百裏氏的女兒便比別人下賤麽？” 不知為何，蘇仕的心那樣痛，他一時無從分辨，隻是擁她入懷，輕輕安撫著她的背。半晌，他望著她，鄭重道：“阿敏，剛才的話你聽見多少？”百裏敏冷哼一聲，道：“該聽的，不該聽的，怕是都聽見了。夫君要殺我滅口麽？如今百裏一族大不如前，我更是如同棄子，怕是我死了，也沒人會找你的麻煩……” 蘇仕猛地噙住她的唇，深深吻著她，半晌，溫柔的望著她，道：“今日的事斷不可讓旁人知曉，尤其是榮華夫人，明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