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17章 鳳凰膽

  “仕。”蕭翊喚了蘇仕一聲，便徑自走到椅子旁坐下，將藥箱放在桌上，拂了拂袖子，笑道：“大冷天的，硬要我裝什麽勞什子的禦醫，真是拿你沒辦法。”蘇仕笑笑，搖搖頭，隨手拋了一顆夜明珠給他，道：“診金。” “嘖嘖。”蕭翊一手接住夜明珠，卻也並不看它，隻笑道：“郡王爺真是大方，好說，好說。”言畢，便將它隨手遞給身邊的小廝。小廝笑著接過，妥帖的收起來，道：“公子真是……還請王爺莫要見怪。” 蘇仕笑笑，道：“小幺，你這便不懂了，你家公子是有了名的嗜財如命，他和我談錢，我反而安心，若是真有一日不談錢了，我倒要奇怪了。”蕭翊取了茶盞喝著，笑道：“知我者莫若阿仕也。” 蕭翊，是齊國吏部尚書蕭譚的長子，蕭氏乃齊國世家大族，名望極高，在七國之中都頗有威名，以書禮傳家。蕭翊自小便有神童的名聲，如無意外，他亦會成為蕭家的掌舵之人，蕭氏一族的族長——也就是他的伯父，亦很看好他。 可到他長到十二、三歲時，卻獨獨對經商愈發上心，不肯去考科舉，更不願入朝為官了。古來便有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之說，商人更與販夫走卒一般為人所不恥，經此一事，蕭家雖未對他絕了心思，卻也不若幼時般對他看重。而蕭翊更樂得逍遙自在。 齊人常道，蕭翊年少成名，腹有經綸，家財萬貫，更生得一副瀟灑俊逸的好相貌，是為無憂公子。隻有蘇仕明白，他的經商之策，與自己自請去與季氏牽扯是一樣的意思，他們都明白盛極必衰的道理，也注定為其所累，不能施展抱負，然而世人卻不懂得，他們是注定被誤讀的了。 “小幺，我與你家公子有要事要談，你先下去罷。”蘇仕一手持著合著的折扇，輕輕打在另一隻手的手心上。小幺道了聲“是”，便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蕭翊見他急急出去，不覺失笑，道：“這小子不曉得看上了你府上哪個丫頭，急的厲害。” 蘇仕的嘴角勾起一絲詭秘的笑容，直直看著蕭翊，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是應該。倒是你，一把年紀也不肯娶妻，整日裏帶著個小廝到處走，不知哭碎了臨淄城多少女子的心，都傳著你是斷袖呢！” 蕭翊一口茶幾乎噴了出來，他取了帕子擦了擦嘴角，盯著蘇仕，道：“你安心，若我是斷袖，一定拉上你。”言罷，他心滿意足的笑笑，蹙眉道：“話說回來，那個葉皇後，你該不是上了心罷？” “上了心又如何？不上心又如何？”蘇仕將扇子放在桌子上，抬頭看著他。蕭翊看著他鄭重的樣子，也斂了笑容，道：“我雖未給她診脈，聞過了藥，也能大致拿捏出藥量，再看她麵色發白，亦能推測出她病的厲害，已是傷寒入骨了。藥中下了十足十的鎮痛之物，若非她病的厲害，是決計不會這樣下藥量的，想來她腹痛起來受煎熬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