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9章 和離

  麵對芷鳶的質疑，葉少商隻是無言，他沒有辦法說出真相，亦沒有辦法編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去騙她。葉少商明白，她說的沒錯，她已不再是孩子，宋國勢弱，亦無法護她一生，可是真相太過殘酷，他不知道她是否支持的住。 玉露丸之事於宋國之中隻有自己、南宮與崔太醫知曉，連茹苑都以為玉露丸是單純的治腹痛之物，且藥物研磨的極好，用藥也小心，除非練家子，很少有人能夠分辨。 殿中沉寂的厲害，靜極了倒有幾分可怖。芷鳶直直望著他，眼神堅定灼熱，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葉少商眼中滿是痛苦，冷汗順著他的發際一點點滴下來，連眼睛都有些濕濡。芷鳶終是有些不忍，便低下頭去。 “鳶兒，該回去了。”蘇佑著了一身玄色衣衫，一手背在身後，大步走了進來，隻對葉少商微微頷首，便走到芷鳶身邊，將她一把拉起來，一臉關切的望著她，道：“朕讓廚房準備了你愛吃的菜，肚子餓了罷？” 芷鳶不情願的站在他身邊，卻因著他力氣太大，手腕實在掙脫不了，便微蹙著眉，道：“皇上先回去罷，臣妾想和皇兄說說話。”葉少商見蘇佑進來，本以為遇到了救星，如今聽得芷鳶這樣說，忙道：“真是孩子氣，快回去罷。” 蘇佑撫了撫芷鳶的發，將她的頭攬在懷中，輕輕吻了吻她的眉間，道：“乖。”又冷著臉看向葉少商，淡淡道：“皇兄，朕帶鳶兒先回去了。”葉少商聽得他喚自己一聲“皇兄”，有些震驚，怔怔的點了點頭。 蘇佑看了他一眼，便將桌上的藥囊和玉露丸一並塞在芷鳶手中，低聲道：“丟三落四的。”芷鳶一驚，忙胡亂將它們塞在袖中，便隨著蘇佑出了門。 進了鳳陽閣，蘇佑便示意宮人退下，偌大的暖閣中隻剩下蘇佑和芷鳶兩人。他走到她身邊，溫言道：“以後出去記得告訴朕一聲，朕遍尋你不見，很是擔心。”芷鳶冷冷望著他，隻道：“臣妾記得皇上很喜歡那件白狐襖，仿佛是扶桑姑姑親自縫給皇上的，今日怎麽沒看見？” 她笑的牽強，連她自己都明白，她本就不是會裝的人。蘇佑臉上的笑意瞬間消逝不見，隻淡淡道：“你都知道了。”是肯定句，沒有疑問，芷鳶沒想到他竟沒有隱藏，仿佛自己想好的一場質問卻被生生截斷了，隻餘下一個冷漠的開頭，是啊，她知道，他亦知道她知道，還有什麽好說的？ “皇上當日迎娶臣妾，隻是為了氣她，是麽？”芷鳶冷笑著，麵目因為悲傷而變得扭曲，全身都抖得厲害。蘇佑沉默著，看向她，道：“是朕對不住你……可這些日子，朕是真心想對你好的。” “嗬嗬……”芷鳶笑起來，連心肺都要一並笑的嘔出來，道：“所以皇上那樣討厭我，連我都覺得奇怪，為何婚禮那樣簡單，為何你連掀開我的蓋頭都不肯……我皇兄搶了你最愛的女人，你看著他的妹妹，自然隻有厭惡……”她站起身來，倚著門框低聲嗚咽著，漸漸的，幾乎是大哭了起來，她的愛情，她的一生，她的允之，就這樣永永遠遠的遠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為什麽，這世上的男人總是負她，為什麽？她不過是想找一個男子，為他挽袖剪花枝，為他洗手作羹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