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九十二、南宮之死

  華黎在門外聽著，心劇烈的跳起來，全身顫栗，不，她絕不可以讓任何人威脅左丘，她咬了咬薔薇色的唇，唇上瞬間綻放出一絲血色的花蕊，這疼痛倒使她的神智清明了許多，她向門縫中看了一眼，便小心翼翼的走回了自己的寢殿。 華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知道，自己要想個法子保住左丘，可是宜政是昭儀娘娘，自己又怎麽拗得過她？她歎了口氣，怎樣才能使這案子另有轉機呢？那個宮人已畏罪自盡了，那條線算是完全斷了，要想宜政脫罪，便隻有一種可能…… 她猛地一激靈，幾乎被自己的想法嚇到，難道在宮廷日久，自己也變得這樣可怖麽？也一樣的，視他人的生命如草芥麽？可是，除了有人頂罪，又有什麽別的法子呢？她搖了搖頭，從隨身背著的流蘇布包中取出一個藥囊，這藥囊繡工精美，一看便不是尋常之物，她歎了口氣，心道，若是皇後娘娘頂罪，皇上疼愛她如斯，或許不會重責罷？ 三日後，芷鳶依例在紫檀殿和飛妍烹茶，飛妍的氣色已好了許多，不是當初為情所困的樣子，她本就是神思清明的女子，自然懂得男子之心易移的道理，既然蘇仕無意於她，便也罷了，隻是她一日甚過一日的痛恨自己，恨自己辜負了蘇佑。 芷鳶看著她的樣子，也安心了許多。飛妍遞給她一盞茶，淡淡道：“你且嚐嚐。”芷鳶低頭聞了聞，微笑道：“夫人調的茉莉花汁子最是清新淡雅。”飛妍淺嚐了些，道：“終歸是差了些，倒也罷了。” 芷鳶笑著道：“又何須拘泥於這些？品茶從來都是品自己的心境罷了。”飛妍抬起頭來，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道：“你倒比我想的更加通透。寧妃……不，現在該叫榮華夫人了，她的案子可有眉目了？” “隻聽說是她宮中的宮女在香灰之中下了毒，那宮女已自盡了，留了遺書說趙昭儀指使她，可這樣淺顯的栽贓又有誰會信呢？現在不過是各宮都人心惶惶罷了。”芷鳶搖搖頭，略略蹙了眉，道：“真是的，我怎麽和夫人說起這個……” “你似乎並不高興，若是我，這樣一石二鳥之計，是求之不得的。”飛妍淡淡道，她雖隻淺淺上了妝，卻依然容色傾城，臉龐微微襯著一絲紅暈，宛如天邊雲霞，比之飛霞妝淡了許多，美麗卻不遑多讓。 飛妍見她並不說話，便接著道：“即便皇上心中明白趙昭儀的冤屈，即便天下人都明白趙昭儀的冤屈，又有何用？那宮女已死，便是死無對證了，榮華夫人一鬧，因著小皇子的麵子，皇上都必須對她有所交代的，但是無疑，皇上心裏也會起了疙瘩，誰人不知此事與榮華夫人脫不了幹係？” 芷鳶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道：“多謝夫人指點，隻是，我心中總是不安，或許，這便是唇亡齒寒罷。”正說著，蘇仕和阿若一齊跑了進來，阿若本是在宮門外與淩禦風閑聊的，如今卻麵色蒼白的站在芷鳶麵前，氣喘籲籲，道：“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