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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浮生若夢 八十八、國色(二)

  華黎理了理衣裙,她隻著了件頂尋常的靛青色衣衫,齊胸襦裙上紮了淺色的綢帶,顏色清麗卻無半分華貴,無論怎樣看都隻是尋常人家的女子,隻是她的舉止端莊,帶著一絲難以掩蓋的大氣,略略彰顯著她不凡的出身。 不一會,左丘便走了出來,他著著便裝,寬袍大袖,自有一番瀟灑,麵色溫潤如玉。見華黎略蹙著眉站在原地,不禁笑道:“木姑娘久候了,左某慚愧。”華黎略略行了禮,淡淡道:“不敢當。” 她抬起頭來,打量著左丘,冷笑道:“左大人原是在消遣華黎,並無半分查案的樣子。華黎還有事,還請大人送我回去。”玉奴站在左丘身側,瞪了眼睛道:“姑娘怎的剛來便要走?安知主人為著你來做了多少準備?” 玉奴今日上了桃花妝,麵色淺淺暈著,綺麗如飛霞,比平日裏更加嬌豔三分,她知道左丘那樣認真待華黎,心中不覺藏了幾分怒氣,有了與華黎比高低的意思,如今見華黎衣著樸素,不覺暗歎命運不公。 華黎望著玉奴,語氣不卑不亢,道:“姑娘說的極是,奈何華黎隻是村野之人,不懂規矩,便隻得按著自己心性去了。”言罷,她轉過身去,向一旁的小廝拂了拂身子,道:“麻煩小哥了。” 左丘忙走到她身旁,柔聲道:“左某請姑娘來的確是為了查案之事,姑娘可知查案並不一定要身著官服的,便是你我坐下,細品著茶,亦可查案的。還請姑娘移步,此處並非說話的地方。”華黎頓了頓,看了他一眼,見他目光虔誠,便道:“還請大人不要騙我。” 華黎隨著他走進大門,走過玉奴身旁時,不覺多看了玉奴一眼,左丘注意到她的動作,不覺微微一笑,道:“她叫玉奴,跟了我許多年了。”華黎點點頭,道:“大人好福氣,玉奴姑娘相貌絕美,亦很忠心。” 左丘笑笑,道:“府中像她一樣的女子還有許多,左某的確很想留她們在身旁一生一世,隻是桃花逐水,總不能誤了她們前程,要送她們嫁與好人家的。”玉奴一聽,便急道:“玉奴一生都不會離開主人。”言罷,未及左丘反應,便跺了腳氣衝衝的走了。 左丘笑著搖搖頭,道:“孩子氣。”華黎望著玉奴遠去的身影,不覺想起當年的自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樣的苦楚,他又怎麽會懂呢?當年的他,眼裏隻有名利,自是不會懂,想不到時過境遷,他有了一切,卻依然逃不脫“寡情薄幸”這四個字,隻是傷心的換做了旁人。 她看著他,細細思忖著,他那麽聰明,為什麽會不懂呢?或許,隻是不願明了罷?左丘笑著道:“你在想什麽?”華黎一怔,搖搖頭,道:“沒什麽。隻是,玉奴姑娘……”罷了,癡心錯付,終歸是癡心錯付罷了。 坐在蒲墊上,望著鍋中的水漸漸沸騰,華黎掩著袖子,淺淺吃了一口茶,道:“如今茶也吃了,大人總該告訴我,有什麽我幫得上的地方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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