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八十七、國色

  華黎略略拂了拂身子，沉聲道：“華黎受不起。”宜政靜靜看著，眼角中溢出一抹笑意，宛如看著一場好戲，她本就是極美的女子，如今靜下心來，愈發顯得靈俏，微微一笑，便是笑靨如花，在珠簾之後，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般，朦朧而不可褻玩。 然而左丘並未看她一眼，他的全副身心都在華黎身上——這個蒙著麵紗清淡如水的女子。宜政愈發覺得，他們之間是有什麽的，然而華黎態度疏離，左丘雖算得上殷勤，卻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她無從揣測更多。 “左大人，難不成你請華黎來隻是為著與她賠罪作揖麽？”宜政掩麵一笑，揉了揉腦仁，道：“本宮近來身子不適，若是為著這個，本宮倒有些乏了，少不得要下逐客令。”她聲音輕柔，帶著一絲玩笑的意味，卻並不惹人生厭，反倒覺得親近。 左丘斂了斂衣袖，將一手背到身後，微笑道：“左某此來是想請仙姑幫忙查案。她熟稔於醫術，此次案件多涉及藥物，宮中太醫多有所顧慮，言之難免有所避諱，仙姑生長於山水之間，自是不顧慮這些的。” 宜政看了華黎一眼，笑著道：“這……本宮可做不了主，你要問華黎才是。若她願意，本宮自不攔著，若她不願意，本宮也決計不會讓你把她帶走。”左丘行禮道：“多謝娘娘。”又看向華黎，道：“那麽從明日起，每日一早我會派人來接姑娘。” 華黎怔了怔，冷冷道：“大人怎知我是肯的？”左丘神秘一笑，道：“我自是知道，姑娘仁善，定會助我。”言罷，便行了禮，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便早早有宮人來請華黎至齊宮門前，已有小廝躬身相迎。見華黎出來，一名小廝忙跳下馬車，笑著道：“可是木姑娘？”未及華黎點頭，他便笑著扶她上了馬車，道：“姑娘如仙女一般，必定是了，小的受主人所托，在此等候姑娘。” 華黎自小亦是學過禮儀的，知道女子與下人，尤其是男子爭論什麽並非大家閨秀所為，卻也忍不住道：“左府上的人都是油腔滑調的麽？”小廝怔了怔，紫漲了麵皮，尷尬的笑笑，道：“小的再不敢了。”華黎亦覺得無趣，便道：“無妨，且走罷。” 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隻聽小廝“嘚”的吆喝了一聲，馬車便停了下來，空氣中隻餘下馬兒粗粗的喘息聲。小廝掀起帷帳，討好的笑著，道：“姑娘，到了。”“嗯。”華黎抬起頭來，望著右側的大門，上麵規規整整的提了兩個字“左府”，不禁憶起前塵，當年，左思明的府邸亦是這樣提了兩個字，連字體都是一樣的，或許，他也是懷念那段日子的罷？隻是當年的他，寄人籬下，如今的他，卻是府中所有人賴以生存的寄托，心境自是不同了。 她剛下馬車，便聽得一名小廝開了門，探出頭來，道：“可是木姑娘來了？”華黎身邊的小廝喊道：“可不是？快去稟告主人。”門口的小廝笑著道：“可來了，主人問了許多次了。”言罷，便飛也似的一路小跑著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