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六十九、佳人

  華黎淺淺施了一禮，道：“左大人若無旁的事，小女子便先告辭了。”她回過身子，仿佛不忍再看他，便緩緩走到轎輦旁，一名宮人輕輕掀開簾子，扶了她坐了進去。淇奧微微一笑，上前行了禮，道：“大人，奴婢告辭了。”左丘點點頭，輕輕擺手示意她離開，目光卻一刻都未曾離開那頂轎輦。 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淇奧回頭看著，已全然沒有左丘的身影，忙小聲向轎中的華黎道：“仙姑。”華黎微微掀開簾子，道：“姑娘可有什麽事麽？”淇奧柔聲道：“剛才那位是當朝太尉左丘左大人，他慣愛美人，風流之名臨淄城中無人不曉，仙姑貌美，他大約是看得癡了，難免失了禮數，仙姑莫要見怪。” 華黎隻淡淡一笑，道：“姑娘從未見過我的容貌，又如何知道我貌美呢？”淇奧未曾想到她會有此一問，心中料想華黎自小便跟著清雲老人學習醫術，約莫是不通世事的，言語之間單純直率也未嚐不是好事，便實話道：“奴婢隻瞧著仙姑梳妝衣飾自不同於俗人，別有一番雅致，便想著如此蕙質蘭心之人自是美的。”華黎輕輕搖了搖頭，並未多言，便將簾子放了下來。 浣花宮中，宜政靠在貴妃榻上，手腕上墊了一方絲帕，華黎坐在一邊，凝心幫她搭著脈，一旁的三足無耳青瓷香爐中埋了一枚零陵香，宛如置身花田，芳香馥鬱之中，有著說不出的清新，似是鄉村田野之味。 宜政微微笑著，略帶著一絲歉意，道：“華黎，真是對不住，這樣遠道而來，本宮竟未讓你歇息片刻。”華黎淺淺一笑，道：“娘娘無須如此，華黎此次前來便是為了娘娘身體安泰，為娘娘診治不過是華黎分內之事罷了。” 初見之時，華黎便介紹過自己的名字，也不願宜政與宮中諸人喚自己“仙姑”，隻直喚自己名字便是。她從未認為自己的醫術有何玄妙之處，不過是憑著多年所學所見與師父的點撥，略比常人知道些醫理罷了，稱之為“仙姑”，她實是不敢當。 宜政也並不為難她，隻欣然稱她為“華黎”，並指了幾個宮女貼身侍候她，並指了淇奧親自安排她的起居，一切都與自己的待遇相同。然而宮中上下，依舊稱她為“仙姑”，以顯示她的地位不同尋常。華黎便也不置可否，隻隨著她們去了。 華黎示意淇奧收了帕子，道：“娘娘身子並無大礙，隻是氣血不足，稍加調養便無虞了。隻是求子之事仍需順從天意，萬勿心急。”宜政點點頭，道：“聽你這樣說，本宮便安心了。淇奧已收拾了偏殿出來，且去歇息罷，聽說你素愛清靜，本宮已吩咐了他們，無事不許去打擾你。” “多謝娘娘。”華黎淺施一禮，便隨著帶頭的宮女走了出去。淇奧見她走了出去，便小聲在宜政耳邊將今日左丘見到華黎一事清清楚楚的講了一遍。宜政猜不透其中關係，隻是嗤笑道：“想不到堂堂的太尉大人竟這樣色急，見了美人便渴慕至此。這木華黎蒙著麵紗，本宮倒不知道，這樣也能看出幾分美貌來。你且留心著，說不定木華黎會派上大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