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五十八、木華黎

  世人皆知，趙國南隅的鍾山清雲觀中有一位避世長者，有扁鵲、華佗之才，人稱清雲老人，隻是閑理世間事，隱居山中，常年不肯出山門一步。而清雲觀隱於山中，自是難尋的，因而世上病者多，尋到清雲老人者卻極少，即便尋到了，他也未必肯醫治，必得那人誠心而來，又是忠厚善良之人，才肯救治。 “師父。”女子淺淺一笑，她一身素蘭色的衣衫，披散著的頭發隻簪了一支素銀簪子，秀發柔順的披下來，紋絲不亂，想來她的心性也是如此，如行雲流水一般溫和、恬靜。她的模樣隻是中人之姿，算不得美麗，卻和潤雅致至極。 清雲老人看著她，眉目慈愛，他閉目微微嗅了嗅她新製的藥丸，道：“這次算是到了火候。”說完，爽聲一笑。女子亦微微笑著，接過藥丸，道：“弟子多謝師父教導。”清雲老人捋了捋斑白的胡須，笑道：“華黎天資聰穎，又與為師何幹？” “師父，師姐。”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走了進來，雙手抱拳行了禮，見清雲老人示意他起來，方直起身來。他笑著湊到木華黎身邊，道：“恭喜師姐，煉成良藥。”華黎微微一笑，將藥丸遞給他，道：“華胥何時這樣客氣了？” 清雲老人笑著道：“華胥，你若肯下華黎一半的功夫，為師便放心了。”楊華胥搔搔頭，賠笑道：“師姐性子恬靜，我自是不能比的。還請師父憐憫我幾分，別把我趕下山去，便是了。”清雲老人看著他頑皮的樣子，哈哈笑道：“這裏雖然清貧，卻還容得下你這個小猴子。” “對了，師父。”華胥從懷中掏了一紙名帖，雙手呈給清雲老人，道：“弟子真是糊塗，竟渾忘了。有位居士求見師父，遞了這名帖來，大師兄命弟子來呈給師父。”清雲老人接過名帖，略蹙了蹙眉，那名帖急樸素，不過是常見的素色信箋，規規矩矩的寫了“名帖”二字，隻是上麵略有些染金的紋路，彰顯著它的主人地位非凡。 清雲老人翻開名帖，裏麵不過是一些常見的客氣的話，落款處是五個寫的極漂亮的行書字：邯鄲趙安翎。“是他？”清雲老人低低歎道，他捋了捋胡須，沉聲道：“華胥，可請趙居士進來了？”華胥點點頭，困惑的看著他，道：“已請了趙居士在正廳吃茶，大師兄在招待他。” “嗯……”清雲老人沉吟著，走了出去。華胥忙跟在後麵，隻剩下華黎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趙居士？”她輕聲喃喃道，在她記憶中，並未見過師父如此，他總是雲淡風輕的笑著，如今卻蹙了眉。 他是她在這茫茫亂世之中，唯一的倚靠和溫暖了，如父親一般，在她受人欺侮之時將她救起，治好了她的傷，又教她醫術，而她，也渴望能在他身邊安安靜靜的度過一生。 華黎走到正廳門前，輕輕倚在門框上，聽著裏麵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