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一、楚宋之戰

  半年之後，也就是第二年的初春，楚國大舉進攻宋國，宋國告急。直至數年之後，此次楚國進攻宋國的緣由依舊引得世人猜疑，宋國雖弱小，卻已和齊國聯姻，且外界傳言文昌公主嫁入齊國之後在後宮之中甚是得寵，因為她生辰之日，齊帝曾命令齊國境內滿種鳶尾花。 民間謠傳，此次楚國進攻宋國，一則是因為宋國地理位置險要，於統一七國的大業有利；二則是因為茹皇後。楚帝已年屆四十，近日深思倦怠，皆因後宮無美人填充。有人進獻茹皇後的畫像，楚帝見後驚為天人，久久不忘，故而興起，發動了楚宋之戰。 當然，這隻是世人傳說，並無依據。 “郡主，郡主，不好了！”阿碧急匆匆的推開了紫音的房門，趔趄著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紫音正坐在梳妝台前，將幾件新製的首飾輪流放在鬢邊，看著鏡中的自己，不斷的比對著。見阿碧進來，她將首飾放在麵前的首飾盤中，款款轉過身來，道：“這樣沉不住氣，成什麽體統？” 阿碧喘了口氣，行禮道：“奴婢該死，實在是十萬火急的大事，奴婢才會如此。”紫音站起身來，將手中的喜服小心翼翼的掛在衣架上，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麽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這身喜服上，金線細細繡成的鳳凰、銀線細細壓出的邊角、五彩絲線細細描摹的牡丹，還有顏色濃烈華貴的紅色錦緞，無論如何，她就要嫁給他了。那一天，她會穿著最美麗的衣衫，戴著最華貴的首飾，畫著最精致的妝容出現在他麵前，而他，會淡淡微笑。 “郡主，楚國已攻陷了邊境的幾座城池，上官將軍請了旨，不日便要點兵出征了。”阿碧接過紫音手中的喜服，幫她將喜服的邊角理平，連裙角的褶皺都一層層的疊好，方扶著紫音坐下，道。 紫音笑笑，道：“宋國逢難，這也是應當的。上官齊將軍是宋國的屏障，自先皇一朝開始，邊境遇事便是他領兵的。他雖年邁，卻是壯心不已，再加上武藝高強，身體健碩，你不必擔心。”她取了一盞茶，淡淡品著，道：“想來，不日便可還朝了。”或許，還趕得上皇上禦賜的婚期。 幾個月前，皇上已經下旨賜婚。雖然楚國的戰爭不可避免的影響了這場親事，然而對於紫音來說，一切都不重要。她心裏想著，隻要能嫁給他，即便是如平民百姓般粗糙的婚禮，也無妨。上官齊出征，婚事自然要推遲一些，但她相信，日子不會推遲太久。她想要的，終歸不過是嫁給他罷了。 “不是上官齊將軍，郡主。此次掛帥的，是泓將軍。如今整個京城都傳遍了。”阿碧搖搖頭，柔聲道。她聲音盡量輕緩，然而終究觸動了紫音的神經，一字一句，都敲在她的心弦上，讓她不得平靜。 “泓？”紫音猛地一驚，幾乎咬了舌頭。手中的茶盞磕在青玉板的桌子上，發出一聲尖銳的脆響，滾燙的茶水潑在她的手上，燙出一片紅斑。她忙下意識的拿絹子去擦桌上的茶水，手卻抖得厲害，怎麽都拿不住絹子。 阿碧忙捧起她的手，輕輕吹著，道：“郡主怎麽燙的這樣厲害？奴婢這便去取燙傷藥來，郡主忍忍。”說罷，忙小跑著出去了，隻留下紫音一個人，在房中發呆。 她曾想過，他注定一生戎馬，出征是遲早的事；也曾想過，她在他身後陪著他，看他金戈鐵馬，隻要他們在一處，又哪怕傾國與傾城？她願做陪在他身邊的女人，哪怕結局如虞姬一般，也無妨。他是英雄，她便是傳奇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