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私定終身
孟三繼續道：“秋穎有極高的術法資質，所以她在你們眼中就比我這個庶子要有價值得多？你們就迫不及待地把她賣了個好價錢？我不同意！”
孟三的話很偏激，但是話糙理不糙，多少有點道理，秋穎入了孟府的籍，就是孟府的人，老爺夫人理所當然地就把她的事情給安排了。當然，在他們心中，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征求這個庶子的意見，哪有老子做事還要問孩子的道理，真是可笑！
今日他們之所以找來孟三來談這事，主要是因為秋穎日後必然前程遠大，如今她又對這孟三死心踏地，如果為這事強行惡了孟三和秋穎，對孟府來說也是得不償失的。
夫人沉吟了一會，換了個說法，又重新開口說道：“孟三，不管你是有多麽怨恨我們，又是如何來看待這件事情，這都不重要。但你需要明白，這件事情，對秋紅……呃，對秋穎來說，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如果你能同意的話，她馬上就可以從奴籍變為良籍，而且有機會學到高深的術法，從此過上更好的日子。你知道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嗎？難道你不希望她以後能過得更好嗎？”
曾經叱詫過江湖的孟夫人肯定比九歲的孟三要厲害得多，她這麽一說，就抓住了孟三的軟肋。
夫人見孟三神情似有動搖，繼續趁熱打鐵道：“秋穎得了良籍之後，等你長大了，可以名正言順地娶她過門，讓她成為你的正妻，難道你想她一輩子就這樣給你當的丫鬟嗎？”
“當然，你們這隻是暫時地分開一段時間罷了，那玄霜門內有著天元國中最好的術法典籍和最好的老師，而且那玄霜門乃是名門正派。待秋穎入門之後，先花些時間修好基礎，像她資質這麽好的弟子，以後每年都有機會回家的。這無論對你和對她來說，都是極好的事情，並非生離死別，懂麽？你還是再好好地想想罷。”
孟三低著頭，沒有再開口，一直沉默不語地回到了小院。
他雖然年幼，又豈會不知這事對秋穎來說確實會有諾大的好處，可是他心裏就是不舍。秋穎是他的人，已經成為了他最為親近之人，可兩人還沒在一起呆上幾天，就要放她離開，他心裏怎會好受？
秋穎見少爺回來後一言不發，心事重重的樣子，以為是他在老爺夫人那裏受了責罵，便對他更加溫柔起來。隻是她不知道，她此時越是溫柔，孟三的心中就會越不舍。
晚上，孟三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對同樣躺在邊上小床上的婢女說道：“蚯蚓，夫人告訴我，你有很厲害的術士資質，幾天後玄霜門會派人來接你入門。”
秋穎聽了如遭雷擊，立刻起身，跪在孟三床前，悲聲說道：“少爺，奴婢不想去什麽玄霜門，奴婢哪都不去，奴婢就想一輩子服侍少爺，求你不要趕奴婢走好嗎？”
說罷，她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孟三扶起她，拉著她坐在床邊，說道：“我也舍不得你啊！”
“可是你如果入了玄霜門，就可以改成良籍，而且我聽說這玄霜門裏的術法是整個天元國裏最強的。你以後會變成很厲害的仙女呢。”
“不要！我不要改成良籍，我也不要變成仙女，我永遠都隻會是少爺的婢女。”秋穎緊抱著孟三，好像下一刻，就會失去少爺一樣。
孟三掙脫開她的懷抱，扶著她的雙臂，看著她的眼眸，認真地說道：“不！你必須要去！你要變得很厲害，以後可以回來保護我。”
“你也知道，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被接去二房，而你是大房家裏的丫鬟，老爺夫人若是不把你給我，你一樣不能跟著我了。”
“我知道你的心是向著我的，你入了良籍以後，等我長大了，就能娶你為妻了！到了那時候，就沒人可以分開我們了。”孟三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低沉，稚嫩的小臉上表情堅定，一點都不像是個才九歲大的孩子。
“蚯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們要一起闖蕩江湖，不過到那時候，就要靠你來保護少爺我了。隻是以後你學了術法，變成仙女後還會願意嫁給我嗎？”
秋穎哭花了的臉頰上布滿了紅暈，孟三年紀尚幼，還不怎麽懂得娶妻成家之事，所以說這話時語氣平淡，就像孩子們在一起過家家一樣。可是秋穎自幼生活在青樓這種地方，從小耳濡目染，本就比一般少女要早熟得多，她如何不知。
秋穎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走出屋外，在小院的桂樹上折了一根枝條，又走回房間。
然後手執枝條，雙膝在地，對天起誓道：“我秋穎發誓今生隻嫁孟三為妻，如違背今日之言，則甘願接受一切處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罷，她就折斷了手中的枝條。
孟三畢竟還是個孩子，已經做出了決定，就沒有之前那麽難過了。看見秋穎如此，覺得有趣，也學著她去折了根枝條，跪在秋穎邊上學著她也發了個誓言，隻不過他在說後麵兩句的時候，被秋穎緊緊地捂住了嘴巴，不讓他說出口。
然後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起來。
孟三拉著秋穎的手，和她一起躺在大床上，雙眼看著屋梁，嘴裏喃喃說道：“蚯蚓，其實我好羨慕像你們這樣資質好的人。那大哥和二哥都是天才，現在你也成了天才。隻有我的資質最爛。不過我也會努力，以後也要變得很厲害的……”
還沒說完，孟三就已經睡著了。
秋穎聽著聽著，耳旁就傳來了孟三那平穩的呼吸聲。可是她怎麽也睡不著，便側著身子，溫柔地看著孟三那帶著稚氣的小臉，想到剛才自己竟然和這個九歲的孩子私定了終身，不由得又滿臉通紅，猛然用手掌捂住了臉。
第二天，孟福又帶著秋穎去衙門繳了一筆銀子，她的賤籍就被轉換成了良籍。那她的丫鬟服也不能再穿了，夫人又送了幾套漂亮的衣裙給她。可是這次，秋穎含著淚把換下來的丫鬟衣服鄭重地收了起來，這將是她最寶貝的東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