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觀氣
秋穎一邊認真地侍候孟三沐浴，一邊溫柔地回應著他那些幼稚的話。她聽少爺說得越多，手上的動作也就越發溫柔，她知道這些話肯在埋在少爺心裏已經很久了，少爺也隻會把這些話說給自己聽。
秋穎身世本就可憐，很小的時候就被拐子賣到青樓，可是她現在過上了曾經做夢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而這好日子就是這個讓人心疼的少爺給的。少爺小小年紀，什麽事都藏在心裏。從來都沒人陪他玩，陪他說話……
想著想著，秋穎心疼得雙眼微微泛紅，沁出淚光。
孟三好像感覺到了什麽，在浴桶中轉過身子看著她，以為她很累了，就開口安慰她道：“蚯蚓你怎麽哭了？你累了嗎？你相信我，等我變厲害之後，也給你買幾個丫鬟專門服侍你，再也不讓你做這些粗活兒了。”
秋穎聽到這稚氣的話心裏溫暖了許多，不由得笑出聲來，柔聲說道：“奴婢可不要人服侍，奴婢隻喜歡為少爺做這些個粗活兒，所以呀，少爺你以後變厲害了，可千萬不要趕奴婢走，好不好？”
“那肯定不會，你是我唯一的丫鬟，如果把你趕走了，以後誰陪我一起吃飯，一起說話。”
……
第二天，天剛亮，孟三就悄悄起床了，他沒叫醒疲憊的秋穎，昨天晚上他們說話說到很晚，天快亮，她才睡的。
走到院子裏，孟三覺得眼睛裏看到的世界好像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晚上的時候光線暗，沒有多少感覺。可是現在就完全不一樣了，他稍微使用一下目力，就可以清晣地看到遠處樹枝上爬行的小蟲子的腿，還可以看清更遠處屋簷下的小鳥身上的羽毛。
孟三玩彈弓玩得很好，他的目力一直都不錯，但是，絕對沒有像現在這樣，那麽清楚，如果現在手上有個強力一點的彈弓，他有十分的把握可以射中那隻在樹枝上的小蟲子。
這就是‘肉眼通’嗎？他拿起彈弓，帶著鐵子，興衝衝地出門，他要去試試‘肉眼通’威力。同時，他也對玉簡所述的神通很好奇，不知道自己的神通是怎樣的。
輕車熟路，來到了小樹林，他現在還有些心虛，不敢去蘆葦蕩那裏。
舉起彈弓，也沒怎麽瞄準，啪！遠處林間跳躍著的一隻小鳥應聲掉落。太爽了，這個距離是比起他以前的最遠距離還要多出一倍不止，不過也不能再遠了，因為彈弓的射程有限，再遠一些的話，鐵子就沒有威力了。
孟三興奮拿著彈弓一邊走一邊射，一會射樹上的鳥和蟲，一會兒又去溪邊射水中的魚。他從來沒有這麽爽過，一個上午，他就把一袋子鐵子揮霍個幹淨，他很滿意。可是，他還是沒有發現自己倒底領悟了什麽神通。他有些無奈地往家中走去。
此時路上有許多行人，孟三突發奇想，不知運用這《神目經》來觀人會如何呢？
他停下腳步，閉上雙眼，運行起了《神目經》第一重，再一睜眼，看向跪在路邊乞討的老乞丐。發現眼中的老乞丐身上多了一層薄薄的黑氣。他再看向迎麵走來的樵夫，隻見那樵夫身上那層氣的顏色卻是白色。他又看了幾個人身上的氣，有青色，有紅色，而且顏色深淺也各有不同。
這就是我的神通嗎？這神通有什麽用呢？孟三還再想多看幾個，好好研究一下，但是此時他的雙眼通紅，已經酸澀不已，身體也開始感覺有些疲憊了。
在路人眼中，這個孩子肯定是魔怔了，走著走著就不動了，東張西望之後，眼睛都發紅了，路人此時都遠遠地繞著他走，不敢看他，生怕會被沾染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等孟三回到小院的時候，秋穎已經等在門口。她看見少爺雙眼有些發紅，還以為少爺在外麵受了欺負，所以對他愈發溫柔。
自從發現用《神目經》觀人的奇怪之處，孟三這幾天沒事就用一下，把整個孟府的人都看得著不多了。
他發現，孟府中，顏色最深的是他大哥孟成昊，身上氣的顏色是深紅帶紫，孟澤晞是深紅，孟夫人身上的顏色竟然和老爺差不多，也是深紅。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是自己的婢女秋穎，第一次觀她的時候是淺紅色，然後他意外地發現她顏色竟然每天都在加深。
至於他二哥孟成昱，如今不在府中，前兩日跟著國師遊曆江湖去了。
孟三對這種氣的顏色的猜想產生了更大的疑惑。不過他至少確定了一個顏色的意義，就是黑色，黑色帶表病氣。秋穎前幾天身子不適，身上的紅色中就帶了一點黑色。等她恢複之後，黑色就消失了。孟三為了證明這點，還特意到天元城裏的醫館外麵呆了兩天，他在病人身上都看到了黑色的氣。而且病證越嚴重的，黑色就越濃鬱，無一例外。
這天，孟三剛起床，就被夫人的丫鬟小秋叫到了正廳。
老爺和夫人都在，孟三依然是麵無表情地問完伯父伯娘安後垂手靜立。
老爺孟澤晞看到他後，冷哼一聲後沒有開口，這次和他說話的是夫人。
夫人難得用溫和的語氣對他說道：“孟三，你知道你房中的丫鬟秋紅有著極高的術法資質嗎？老爺已經派人通知了玄霜門，過幾天玄霜門會派人來接她入門修煉。”
孟三聽到這裏，麵色一變，隨即抬起頭，非常無禮地盯著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伯娘，她現在的名字是蚯蚓。不管她有什麽，都是我的丫鬟，誰也不能把她從我身邊搶走！”
孟澤晞聽了大怒，喝道：“你這不孝之子，怎能用這種口氣和母親說話！成何體統！”
孟三倔強地看著父親，不肯低頭，語氣平淡地說道：“敢問伯娘可曾有一天願意成為我的母親？”
夫人無言以對，的確，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這孟三的母親，也從來沒把孟三當成過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