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番與四次的死
“我隻得含悲淚兼程前進，還望她向天南月夜歸魂”咿咿呀呀的唱腔從西門七喉嚨裏吼出。
“靠！你能不成唱點吉利的詞？這是文姬歸漢吧？和當下的境況也不符吧？！”
陳秋木扶額無力的吐槽道。
西門七站起身，表情嚴肅，眉毛都平直了起來：“確實如此，那麽，我會以旁觀者的角度，了解一下你的命運這次搖如何運行。”
有道是“玉樓天半笙歌起，蓬萊閑班笑語和”，但這裏實在不是戲班子舞台，西野的心情已經降到了冰點。
她很想開口阻止這對話進行下去，告訴男友和那個西門七說很快她家aki就要裂成無數片變成灰死掉了。
而她很快就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繼續重複下去，煩躁的心緒開始揪住她的腦細胞。
憑她的能力，怎麽也看不出事情的突破點在哪裏，這又不是偵探解謎遊戲，如何拯救男友，根本就沒有一點頭緒。
她甚至很想揪住陳秋木的衣領，說aki你不要再吐槽了，趕緊想辦法救救你自己吧！
可很快她又想起了陳秋木在一周目那二百多次的嚐試，每次都要經曆差不多的早晨，吃差不多的早飯，坐四十多分鍾的電車去琦玉，再坐在觀眾席上看一天的排練，還要應付她每次都差不多的反應、提問，然後每次都要編出理由帶她逃命。
每次都要經曆這些，每次都會失敗，正常人早就應該放棄了吧，這樣絕望的體驗，麵對這樣無果的結局。
即使這樣陳秋木仍然會每次都擺出溫柔的麵孔對待她，從來沒有對她表現出一絲抱怨。
那需要多麽深沉熾熱的愛才能做到呢？在最後快要燃盡自己的時候仍然無法拯救愛人的心情，又該多麽痛苦？
想到這裏，她的我胸口裏突然有了些洶湧的東西，讓她自己也出其不意。
此刻噴湧而出，如決堤，她猛地抱住陳秋木，開始無聲的流淚，用力之大，要將眼前之人勒死一般。
被女友忽然抱住，背後衣襟被眼淚打濕，陳秋木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沒搞懂女友的思路，這是，突然想到什麽了嗎？
“外麵天色好暗啊。”
這時，西門七一個閃身出現在窗邊，背著手看向外麵。
本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超級都市，此刻像是褪色照片一般失去了色彩，抬眼看不到雲或是其他，低頭也看不到無數蟲蟻般不知疲倦行駛的車輛，沒有季節當然也沒有雪，街道安靜，建築物內外、街道、公園等一個人都沒有，連動物都看不到。
這個叫西門七的人，又搶了她的台詞。
“我們還在東京，但也不在東京裏了。”
陳秋木照樣回答道。
臉龐隔著一件薄襯衫，陳秋木後背的溫度傳遞過來，西野像是被扔進溫水裏的嬰兒，周圍是大學課堂，除了哭之外，什麽也理解不了，什麽也辦不到。
“娜醬。”陳秋木忽然掙開西野的手，轉身過來將西野摟在懷裏，“這是第幾次？”
“嗯，啊？aki……”西野驚訝的抬起頭，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就像是在裏世界一樣。”西門七仿佛一個npc，忠實的將本應該說出來的台詞再說一遍，不管那台詞本應是誰的。
“我直覺很強的，娜醬忘了嗎？娜醬的反應，很奇怪。第幾次了？現在是？”
“第三次。”西野將臉埋在陳秋木懷裏，又將他的前襟打濕了。
“第三次……嗎？”
細密的裂痕又一次布滿陳秋木的臉，然後陳秋木的身體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西野停在抱人的姿勢，隻是懷裏空蕩蕩的，也沒有可靠的胸膛給她依靠。
…………………………
“我隻得含悲淚兼程前進，還望她向天南月夜歸魂”咿咿呀呀的唱腔從西門七喉嚨裏吼出。
“靠！你能不成唱點吉利的詞？這是文姬歸漢吧？和當下的境況也不符吧？！”
陳秋木扶額無力的吐槽道。
又開始了。
“這是第四次了，aki。”
西野七瀨直接出聲提示道。
“第四次了？什麽……娜醬，你是說？”陳秋木愣了一下，表情驟變。
西門七站起身，表情嚴肅，眉毛都平直了起來：“確實如此，那麽，我會以旁觀者的角度，了解一下你的命運這次搖如何運行。”
“那我師兄？”陳秋木看到對西野的話毫無反應的西門七，問道。
“他會將本應該說出來的台詞全部按順序說一遍，不完全一樣，有的也不會說。”
西野想了一下，發現第二次關於惡魔城那個遊戲的台詞，第三次就沒有說，第一次也沒有。
“外麵變得好暗。”西門七身影出現在窗邊，背著手道。
“我該怎麽辦？aki？”西野死死的抓住陳秋木的手掌。
“我是怎麽死的？”陳秋木問道。
“我們還在東京，但也不在東京裏了。”西門七道。
“aki的臉上會出現無數道裂紋，然後，然後就徹底消失，娜娜根本看不出來什麽。”
西野七瀨表情焦急，這個無限輪回的劇情也太短了，根本就隻有一篇對話的內容，如果不能讓男友趕緊找到解決辦法，時間就又要到了。
“就像裏世界一樣。”西門七道。
仿佛是為了進一步印證西野的話，西門七仍然在自顧自的說著沒人應答的台詞。
“裂紋？然後直接消失？好像被人敲碎的瓷器啊，還被挫骨揚灰了。”陳秋木一時也想不到緣由，順便還給自己的死亡過程打了個比喻。
是什麽樣的攻擊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直接殺死他呢？又有誰能做到這一點呢？
陳秋木陷入思考，西野看到他似乎要長考的樣子更急了，現在沒有時間做長考了啊！
他倆都沒有注意到，窗邊的西門七好像卡頓了一下，身影虛幻了一下，之後又穩固下來，看向窗外的麵龐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如同敲碎的雞蛋殼，裂紋從一點擴散，迅速爬滿陳秋木的臉龐，西野剛想提醒男友，用力拽了一下陳秋木的手。
陳秋木隻來得及低下頭，看看自己被女友拽掉的手，便化成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