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幸福是溫暖色的
西野七瀨趴在陳秋木懷裏，用腦殼頂頂陳秋木的下巴，像懂事的貓咪安慰情緒不佳的主人。
緊緊的摟著西野七瀨，陳秋木的緊張感有所放鬆。
然而心底的危機感越發嚴重。
一周目那盆石蒜花，已經盡到了它的義務，成功的讓他三次死而複生，已經枯死。
常言道在一再二沒有再三，他都再三了，再四的話，幾乎沒有再複活的可能。
他不想離開西野，不管是什麽原因，他廢了這麽大勁回來，可不是為了再離開西野的。
今天是陰天，沒有陽光，這本來是陳秋木比較喜歡的天氣，沒有雪堆反射刺眼的陽光很舒服。
可現在他有點怕自己臨走前連陽光都見不到，那就太那個啥了。
沙發忽然顫了一下，西野七瀨抬起頭，向左看向窗外。
陰雲裂開一道縫隙，陽光從天而降，狀如神啟。光線照進客廳亮的晃眼，西野眯起眼縫再睜眼時，群鳥從高樓頂振翼飛遠。
好像都在預示著什麽。
陳秋木歎了一口氣，西野也沒說話，空氣沉默下來。
“aki……”
西野七瀨忽然從陳秋木身上起身。
“嗯？娜醬你……”
陳秋木看到兩行透明顆粒從西野眼角翻滾而下，怎麽也止不住。
“啪！”
西野七瀨反手就是一巴掌，陳秋木當然不會疼，愣了一下，眼睛反倒亮了，喜悅湧上心頭。
“我……唔……”陳秋木話沒說完，就被西野堵住。
眼淚蹭在陳秋木臉上，溫熱的感覺又讓陳秋木一愣，被動被西野按住腦袋。
記憶，也許晚點蘇醒，故事，也可能晚點結束，人生，很多事情都可能晚點到來，但晚點，總好過不來。
這是一首楊月心寫的陳秋木也忘了叫什麽的短詩，他估計是叫“晚點”或者“總回來”這種名字，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已經被喜悅占領。
西野七瀨的記憶來了，他最後一部分的人味兒也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他的力量。
沒有任何變化的，陳秋木的能量身消失，真正吻合靈魂的肉體在一瞬間就長成。
西野似乎察覺到陳秋木有什麽變化，停下動作，抬起頭，長發披散在腦後。
好像有什麽東西隆起了，西野七瀨臉色通紅，可又依舊愛意無限的看著陳秋木，淚痕停在臉上尚未消失，她卻又彎起好看的眉眼，露出喜極而泣的笑。
陳秋木也笑了一下，按住西野的肩膀，反身將西野壓住。
小熊和豆一樣桑知趣的飛出去查看外麵情況。
陳秋木右手在空氣中一按，整間公寓都被隔離了，地板上被亂衣服覆蓋。
離開沙發回到臥室，四角平穩的大床隨著一聲輕哼開始搖晃，這一搖，就沒完沒了了……
兩人本就對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除了第二次體會那種疼痛外，西野沒有任何不適。
室內溫暖如春，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aki。”
“對不起。”陳秋木抹掉西野眼角的淚水，抓起她的小手親了一下。
“對不起是需要實際行動償還了，你還要保證，不可以再留娜娜一個人活著。”
西野七瀨說完，覺得氣又上來了，低頭在陳秋木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以西野的角度，在恢複了那些記憶之後，心思翻滾複雜還要遠勝二周目的陳秋木。
一周目的相遇、兩人的相愛、一周目的幸福生活、二百多次死亡、陳秋木自刎、從失魂落魄到逐漸忘記自己最重要的人、二周目的相遇，鬼魂陳秋木的努力、再次相愛，直到現在。
西野複雜的心情無法言說，悲傷難過交織翻湧，最後是一個巴掌、一場“久別重逢”的幹柴烈火才讓她的心情平穩，落回幸福。
“嗯，這次不會了，這次是真的。”陳秋木眼睛也酸酸的，抓起西野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聽到了嗎？如果騙你的話，它會跳的很難過，現在它跳的很開心。”
“嗯……”
西野七瀨用小鼻子在陳秋木臉上蹭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像隻小貓一樣趴在陳秋木胸口。
幸福之下，恐懼又鑽了出來，一想到即將麵對的事情，兩人便憂心忡忡。
為什麽就不能讓他們做一對普通的情侶呢？何必麵臨這種時刻要永久分開兩人的考驗。
“娜娜可是給aki攢了很多幸運，這次一定沒問題的。”
軟糯的聲音從西野嘴裏咕噥出來，試圖讓陳秋木安心也讓自己安心。
“一定可以的。”陳秋木在西野的小鼻子上啄了一下。
女友發絲柔軟，散發著好聞的洗發水香味兒，陳秋木輕輕的捋著西野耳邊的頭發，心裏卻還是很怕。
還沒有人能贏過命運，一周目的時候他隻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讓命運中注定的進程暫停而已，現在是重啟，並不算他贏。
“娜娜要吃舌頭。”
“給……”
兩人又溫存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午飯還沒吃呢。
“做飯啦做飯啦，再不吃午飯就要變成晚飯了。”陳秋木拍拍西野的屁屁，催促道。
西野睜開慵懶的眼睛，拉住被子蓋住臉，不想動彈。
“再不吃飯就要餓死老公啦。”
“哼，aki給我穿。”西野眼睛裏蒙著一層霧，好看的眼神不滿的看著陳秋木。
誰脫就誰穿，這恒河裏。
“先洗澡吧……”
還得整理床鋪。
……………………
隔離已經解開，陳秋木趴在餐桌上，眼神一刻不離正在廚房裏忙碌的西野。
雖然這次還沒結婚呢，但這就是他老婆，看著賢惠的老婆在廚房裏忙碌做飯，幸福感就油然而生。
如果這種幸福能夠永恒就更好了。
陳秋木盯著自己手上的十枚銀白戒指，這是一周目的時候買的東西，那時候他就喜歡戴亂七八糟的戒指，這十個也不是金銀材質，隻是很廉價的小飾品。
後來不知道這十枚戒指怎麽到了西門七手裏，給二周目的他送了過來，作為使用“銅鏡”這一能力的媒介。
現在恢複了軀體，實力也恢複了，這十枚戒指也沒什麽用了。
陳秋木捏住自己的鼻梁，想了一下，將十枚戒指都摘下來排成一排。
“銅鏡。”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十枚戒指上掃過，再看的時候，戒指全都消失了，隻剩下一個精致的盒子。
陳秋木將盒子藏在懷裏。
無中生有般的“截取”還是很好用的。
廚房裏炒菜聲停下，西野摘下圍裙，端著兩盤冒著熱氣的菜走出來，將菜放在桌子上。
“先別坐，我有話對娜醬說。”
西野剛要坐下，卻被陳秋木阻止。
沒有問為什麽不能坐著說，西野覺得男友應該有他的道理，所以隻是眼神疑惑的看著他。
陳秋木推開椅子，給自己和西野之間留下空間，然後嘿嘿一笑。
空氣中勾勒出無數繁雜線條，接著像是線條畫填色一樣，逐漸變得清晰立體，最後一團鮮豔的玫瑰花束被陳秋木捏在手裏，他對著西野七瀨單膝下跪，從懷裏掏出盒子。
手指一動，盒子便被打開，一枚精致的戒指躺在裏麵，線條優美款式典雅，反射著柔和多彩的光。
照出了幸福的顏色。
“娜醬，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