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國主1
書生派的白胡子老頭名柳之渡,頗有一番風雅之意。柳之渡早年參加科舉,曾奪得榜首、亦曾在朝為官,可後來不知為何卻辭了官、告老還鄉,因淒苦一人難以過活,便被書生派的掌門文書清給請到了派中、奉為座上賓。
柳之渡說文書清胸中有鴻鵠之誌,可腹內的墨水卻少之甚少,實則隻是個失意的普通書生。而書生派上上下下均是不得誌的趕考學子,在屢次不中之下難免會垂頭喪氣,文書清的家中有些錢財,便將這些人聚在了一起,相互之間圖個依靠。
久而久之便自成一派,位列十大門派之九。
褚玉扇不禁有些唏噓,想不到手無寸鐵之力的書生竟也能成為江湖的一大門派,還位居於第九位,真是令人訝異!
柳之渡卻搖頭連連,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怎地,他道:“文書清當初成立書生派的時候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它會在江湖上有立足之地。至於這排名……書生雖手無縛雞之力,可卻極通言詞之力的,再加上科舉奉為玉典的《先帝曰》已被書生們背得滾瓜爛熟,誰人敢同《先帝曰》爭執呢?而書生派之所以能排到第九派,權是因為第十位的千鳥樓不問世事所致。若非千鳥樓中傳遞消息靈通、與江湖多有牽扯,怕早就成了一個隱居於世的幫派了。”
褚玉扇便了然了:“卻不知天音教與書生派有什麽過節?聽人說,她們是常來找你們麻煩的?”
柳之渡搖著頭,口中滿是苦澀,不願說了。
吃過早膳後,太陽不過初初升起。院門外便人聲沸沸,像是來了什麽人一般。
褚玉扇擔心是天音教去而複返,可又因沒聽到琴聲,心下便有些不確定。而柳之渡許是早就知道來者是何人,隻是淡然地起身整理了一番儀容,又囑咐了褚玉扇與肅臨風暫且不要露麵後,便親自去了院門口。
褚玉扇與肅臨風便趴在門窗上瞧著院門口,恰好能將院門處的景象收於眼底。
進來的人是個紅眼睛的長胡子青年男子,那男子雖麵容瘦削偏冷,對柳之渡卻是很有禮貌的。隻見他向柳之渡鞠了一躬,隨後清淺一笑道:“老先生,新年好啊!”
除夕夜後的第一日,自然便是新年了。
柳之渡也是回禮笑著:“新年好啊,可國主是怎麽知道老朽在此處的?”
那國主神秘一笑:“昨夜我在前麵的市集上轉著轉著,便聽到了一陣陣的琴音,想著先生定在此處了。故而就跟著琴音來了,不想到這兒的時候天已大亮了,這才特意來給先生拜個年。”
柳之渡卻是搖頭無語:這年頭,書生派竟跟天音教難舍難分了,旁人一聽琴音,倒是能將書生派給想到了。
國主:“那天音教可是又來尋麻煩了?”
柳之渡一頓,狀若無意地道:“天音教嫌我們占了她們的院子,是來趕我們走的。”
國主卻是不信:“一個小小的院子而已,天音教至於出動八大執教麽?更何況……”國主輕飄飄地補充道,“天音教的教主不是也來了麽?”
柳之渡對於國主的明知故問有些生氣,他知道得這麽清楚,哪裏像是天亮才來的?!
柳之渡不禁沒了好氣地道:“既然國主都知道,那還問老朽做什麽?國主一大早地便來到此處,倒讓老朽想起一句話來。”
“哦?什麽話?”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麽好心!”
“本國主長得哪裏像黃鼠狼了?”國主皺眉嘟囔著,見柳之渡生了氣,便不再兜圈子,隻道,“便與老先生直言了,昨夜本國主聽到琴聲時的確是來了此處,也聽到了院子裏的聲音——本是想施以援手的,可是後來一瞧並用不上,便沒有進來打擾。本國主也是出於一番好意啊!”
柳之渡的臉色緩了緩,天音派與書生派對上,他自然知道這紅眼睛的國主是會偏幫書生派的。
肅臨風搗了搗褚玉扇道:“嗌,你說他這眼睛怎地這麽紅,莫非是熬了一夜熬出來的?”
褚玉扇也皺眉道:“我從前聽說過,有的人患了紅眼病,那麽眼睛就是紅色的,但卻從未有幸得見過,倒不知是不是他這樣的。”
肅臨風又微微皺了皺眉眼:“你瞧他那鼻子,也太高了一些……總覺得他跟咱們長得不一樣……”
褚玉扇點頭:“聽聞有的嬰兒在娘胎裏的時候是會有變數的,譬如長了六根手指,又譬如五官移位,便與常人不一樣了。”她偏頭看著肅臨風道,“你還是見識太少。”
肅臨風:“……”
此時,院門處又進來了十餘人,這下子可使褚玉扇與肅臨風變得目瞪口呆了——隻見那十餘人的眼睛顏色各異,有藍色的、還有灰色的……雖然沒有像最先來的那位是紅色的眼睛的,可長相卻與紅眼睛頗為相似:鼻梁都是高得離譜!
肅臨風指著院子裏的那幾個人,嚅囁道:“這、這些不會也是從娘胎裏就存了變數的人吧?!”
褚玉扇一時也沒了主意,這、這書生派是集各路失意落第學子,可這國主莫不是集齊了眼睛色彩迥異的、高鼻梁的大個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