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講道理
屋子裏,褚玉扇與老頭相對而坐,天色越來越亮了,突然老頭了然地一笑,又捋了捋他的那把長白胡子。
“怪不得在千鳥樓發布了江湖懸賞令之後,姑娘還能屢次逃生,果然是妙。”
褚玉扇有些詫異,卻還在繼續裝傻:“您在說什麽,晚輩聽不懂。”
雲諾涯之所以說她不是褚玉扇,是因為在假山的時候,肅臨風已經拿易容膏將他的眉眼拓下來了,那時肅臨風將她轉了身子也是為了將易容膏戴在她的臉上。
有易容膏在,她大可以天黑看不清或是看錯了為由消了書生派的疑心,畢竟她戴上了易容膏,還是與畫像上的自己有兩分相像的。
老者又是一笑道:“姑娘臉上的東西——是易容膏吧?”
褚玉扇一愣,萬萬沒想到老頭會一語道破她的偽裝,心底裏盛滿了訝異:他是從何得知易容膏的?
“易容膏果然是個好東西,若不是仔細看可真是看不出來啊。”老者的眼睛中閃著智慧的光,打量著褚玉扇,“老朽不才,也是見過許多世麵的。姑娘的易容膏或許能瞞天過海,可對於老朽而言卻是——”
卻是什麽,老頭並未再說。
褚玉扇的易容膏被識破了,她卻是甜甜一笑,誇讚老頭道:“先生果然是博學多聞,而且武功也好,晚輩很是佩服!”
如此卻換作老頭一怔了:“你是……從何處看出老朽武功也好的?”
褚玉扇:“先生能發現我們躲在假山後麵,武功自然是好的了。”
老頭一癟嘴,還是信奉自己的教條,決定實話實說:“老朽能發現你們,是因為看到了你們的影子。”
褚玉扇:“……”
“那,先生您的目力也是極好的!”褚玉扇忙又拍了句馬屁。
“咳!”老頭頗有些不好意思,終於正襟危坐地提及正事道,“褚姑娘,隻要你將十大掌門遇害的真相說出來,老朽便可以放你走。”
隻是說出真相,便能放她走麽?
褚玉扇奇怪地道:“先生,若真如傳言,是我殺了十大掌門呢?到時候你也放我走嗎?”
“嗬嗬,老朽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你的眼睛雖然算不得清澈,卻也不是渾濁的。能將十大掌門一一殺害,凶手定非善類。老朽也隻是想多問一問褚姑娘得些線索,絕無他想。”
褚玉扇被不相識的人信任,心裏滿是感動卻又充滿了愧疚:因為自打江水榭出事後,她找出來的線索可謂是少之又少。就算她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告訴她麵前的這個老頭,恐怕也無法為他解惑。
“十大掌門出事的時候我並不在江水榭,而是去了無道派。門外的那位公子可以為我作證。”褚玉扇看了一眼緊閉著的門,肅臨風正趴在門上支著耳朵聽著牆角,她又道,“我們也在調查那日的真相,江水榭不能蒙受不白之冤,為此而死的人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們……如今正在盡力而為。”
老頭點了點頭,看來是對褚玉扇的話深信不疑。
“跟姑娘說話,老朽很是暢快。若是姑娘有什麽需要的地方,也盡可與老朽說。為查出真相出一份力,是老朽此生的夙願。”
褚玉扇連連看著老頭,不知道是否應該將討要秘籍的話說出口來——萬一她說出了她的要求,老頭反悔了怎麽辦,一旦老頭起了防心,日後她再想得手可就難了。
緊閉的門突然“吱嘎”一聲開了,隨後肅臨風便被誆了進來,他看著褚玉扇與老頭,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卻正模正樣地道:“先生,講道理。我們查出真相來告訴您,您也要給我們一樣東西。”
老頭奇道:“什麽東西?”
他們書生派都窮得叮當響了,還能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
褚玉扇衝肅臨風使著眼色,讓他不要打草驚蛇。肅臨風回給了她一個“無妨”的神情,便向老頭開門見山道:“我們想要貴派的《藏書金句》。”
《藏書金句》,是禁書中所列十大秘籍中的一本,由書生派的創始人所撰,其內裏所書均是曆朝皇帝所說過的頗有哲理的金句,除了皇帝所言,自然還有江湖上的眾位德高望重之人的金玉良言。
倒是挺厚的一本書籍。
“《藏書金句》啊……”老頭又捋了捋胡子,不知想到了什麽,眉眼含笑道,“老朽猜的果然不錯,你們與冥鼎掌門是頗有淵源的。姑娘的易容膏也是從冥鼎掌門處得來的吧?”
見褚玉扇點頭,老頭又道:“冥鼎掌門是我們這幾派的信仰。當初冥鼎派還被稱作光明派的時候,在江湖上也不過是個三流的小派,可自從冥鼎坐上了光明派的掌門一位,不僅將光明派改為冥鼎派,還把門派越做越大,直接位居江湖第二大派——此等豪氣,是我等可望不可及的啊!”
褚玉扇與肅臨風均是一怔,他們都沒想到,冥鼎掌門在書生派中竟受到如此的盛讚。看得出來,老頭對冥鼎可謂是尊崇溢於言表。
“從前冥鼎掌門也曾問我派討要過一次《藏書金句》的原本,老朽當初便將原本給了他,故而老朽如今唯有《藏書金句》的拓本贈予你們了。”老頭笑道,絲毫沒為冥鼎的“巧取豪奪”而感到生氣。
冥鼎掌門,或許他們都看錯了他。
講道理,冥鼎掌門之所以能得到十大派視若珍寶的秘籍,一定是有著屬於他的與眾不同的魄力的。
對於這一點,白胡子老者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