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顧不上思考許多
我一時間頭痛欲裂，滿腹的疑問，卻因為極強的眩暈感一句也問不出口。無奈之下，我隻得閉了眼，閉了嘴，卻不想這一閉眼，我竟昏睡了過去。
“依上仙看，帝君這是怎麽了？”司藥星君問向慕容一辰。
“棪棪的傷不是不要緊麽？為何還會這樣？”霧皖亦開口問了一句。
“不要緊？”慕容一辰冷冷哼了一聲。“陛下說的是棪棪的劍傷麽？那一劍沒有刺中心脈，當然不要緊。”
“那帝君這是？”許是因為涉及到他的職業罷，司藥星君執著問道。
慕容一辰略微抬了抬眼，放緩語氣說道：“陛下身撞叱焰鼓，雖然身體無事，但心魂是被叱焰鼓的戾氣反噬了的，是以才會脾性大變。而棪棪刺入的那一劍，因陛下與棪棪挨得太近，兩個人鮮血混合，棪棪也染了叱焰鼓的戾氣，但棪棪的血能解百毒，那戾氣不能將棪棪的身體如何，卻傷了棪棪的記憶。”
“是這樣麽……”司藥星君低聲道，似乎是在消化著慕容一辰的這些話。
默了半晌，霧皖開口道：“請問上仙，棪棪的記憶，可有辦法恢複？”
慕容一辰聞聲看向霧皖，眼神裏帶了幾絲責備，幾絲無可無奈，搖了搖頭。霧皖長長出了口氣，不知是感歎，還是存了其他想法。
慕容一辰自霧皖麵上轉開目光，暗暗歎了一聲，自語道：“棪棪，是師傅對不住你，我晚了一步……”
“是啊，若當日上仙早到那麽一會兒，棪棪帝君也不會……”司藥星君很沒有眼力地附和著，話說了一半，才想起身邊還站著一個臉色鐵青的霧皖。
頓住話頭，司藥星君瞄了瞄霧皖，還是忍不住繼續道：“不過，陛下得以恢複，還是多虧了一辰上仙研製出的藥啊！”
慕容一辰歎息道：“就是因為那藥難尋，製作方法又極其繁複，我才晚了一步……”
“上仙，那本古籍……可否借我一看？”司藥星君把臉上掛起諂媚，對慕容一辰道。
“這個……”慕容一辰現出遲疑。
“南兮仙山的秘籍，怎能隨意借給外人。”
許是看不過司藥星君的做作，霧皖沉了臉開口，替慕容一辰解了圍。但慕容一辰並不肯領霧皖的這個情分，向霧皖拱手道：“陛下，陛下事務繁忙，身體又是剛剛恢複，還請陛下莫再來這南兮山的好。”
霧皖未料到向來溫和的慕容一辰會說出這樣的話，麵上滯了一滯，再想要開口時，慕容一辰卻低了頭，輕聲道：“再者說，棪棪她，也需要靜養。”
霧皖立時閉上嘴，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一直垂眸默默站在角落的越而這時候才抬起眼來，淡淡地不為人察覺地掃了霧皖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
我再次醒過來時，瞧見的是慕容一辰，我眨了眨眼，想起他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還不知道他是誰。
我並未多想，伸出手就抓住了慕容一辰的衣袖，用力將那衣袖搓了搓，方開口道：“你到底是誰？”
慕容一辰看著我，一雙眼裏的情緒很有些複雜，好一忽兒才回應我：“棪棪，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我極用力地想了想，然後肯定確定堅定地點頭：“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好，棪棪，那麽我來告訴你……”
我自慕容一辰口中知道了我的名字，知道了南兮山，知道了慕容一辰是我的師傅，知道了我是棲梧嶺赤鳳族的帝君……
“師傅？”我試著開口叫了一聲。
慕容一辰點頭，眼底漾起瀅瀅的光。
“棪棪，你剛到南兮山的時候，隻有這麽點兒大。”慕容一辰一麵伸手比劃，一麵說道。
我卻覺得，慕容一辰還有很多事沒有對我講，比如，我胸腹處的傷，霧皖的傷，為什麽我和霧皖會同時受傷，還有，慕容一辰對我說了這麽多，為何就是沒有提起霧皖？
“師傅，霧皖他……”我還是問出了口，然而我剛剛把霧皖的名字說出來，慕容一辰就變了臉色。
“不要提他。”
我很是覺得奇怪，霧皖身份擺在那裏，瞧著也不像是個不中用的，慕容一辰為何對他如此不耐煩？再有，我剛剛醒來時，霧皖對我道他是我喜歡的人，難道失憶之前我是個不懂事的，才會喜歡一個自己師傅不喜歡的？
“棪棪！”有人帶著哭音喚我，我疑惑著起身，卻見一個上了年紀的女神仙抹著眼淚走了進來。
因為我不認得這個女神仙，所以顯得有些不夠熱情，隻是瞪了眼看著她，並且一閃身躲過了女神仙的擁抱。
“這是劉阿嬸。”慕容一辰從旁介紹道。
“棪棪真的誰都不認得了？連劉阿嬸也不認得了？”劉阿嬸極用力地抹去了臉上的淚，因為太過用力，看著眼角的幾道皺紋都要被抹平了。
“沒關係，棪棪最愛喝阿嬸熬的湯，你且等等，我這就去熬一鍋鮮湯來，保準你喝了以後就把什麽都想起來了。”
劉阿嬸劈劈啪啪地說完，麻利地轉身走了。我不知怎地眼眶一濕，看著劉阿嬸的背影心中感慨，劉阿嬸啊劉阿嬸，你這籠罩周身的慈母氣息，真的是好讓人感動啊！
許是感慨太過，我頗有些頭暈目眩，胸腹處的傷口那裏也傳來陣陣痛意。
“棪棪的傷口才將將愈合，還是先休息罷。”慕容一辰扶住我，眉宇間盡是關切。
如此，失去記憶的我便在南兮山住了下來。
慕容一辰告訴我，我是在南兮山長大的，這裏就是我的家。這話我是信的，我的傷慢慢好起來後，因閑來無事，我最喜歡在這山裏閑逛。
我一個人獨處時，總要用力將腦細胞轉上一轉，說不定我一個用力，就把忘掉的往事想起來了呢。我心裏明白，慕容一辰對我有所隱瞞，但隱瞞的是什麽，我竟也不太想知道。因為我清楚，不止是慕容一辰，這南兮山的人，個個都是對我好的，既然有事要瞞我，那麽一定是為了我好。
下意識裏，我覺得總會有那麽一天，我會想起所有的事，我隻要，安心等到那一天就好。
撇開這些不說，眼下的我，身上的傷口將將才好，我還是很有些虛弱的，頭暈頭痛的毛病，還是時常要來煩一煩我的，就是說，我已經顧不上思考許多。
南兮山是極大的，可不知為何，失去記憶的我在南兮山逛來逛去，總是曉得哪條路通向哪裏，從不曾迷路。
我一個人閑逛，卻也不覺寂寞無聊。南兮山既大，就自然有林子，有溪水，有花花草草，有飛來飛去的鳥兒，有爬來跑去的小動物。許是因為這裏是仙山罷，連那些小動物都帶了幾分靈氣，格外地討人喜歡。
最愛粘著我的是一隻畫眉鳥兒，這鳥兒奇得很，尾巴上竟然生了一根大紅色的羽毛。我瞧著新奇，它又一點兒也不懼我，我便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小紅。
那一日，我正與小紅玩耍時，五師兄由喏來了，我便指著小紅告訴由喏，我給這隻鳥兒取了名字叫做小紅。
由喏立時就傻了，嘴巴張的老大，我拍拍手，叫小紅趕緊飛離這個地處，免得由喏一個不小心把它一口吞下去。
由喏呆呆站了好一忽兒才把眼珠兒轉了轉，結結巴巴對我道：“師妹你，你想起來了？”
我倒是覺得奇怪，我想起什麽來了？
由喏問我“你想起來了”這句話後，張的老大的嘴巴抿起來了，一雙眼卻瞪了起來，極為閃亮地將我望著。
我甚為不解地搖了搖頭，由喏的眼神接著變了，就好像夜空中劃過了一道流星，那閃亮極為快速地就消失了，最終隻剩了一片黑暗。
我有些不忍心，便轉了話題道：“師兄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由喏將眸中的變化悄悄地收了起來，對我道：“師傅叫我來問一問師妹，可想去棲梧嶺看看，若師妹想去，我便陪著你同去。”
“也好，那就麻煩師兄陪我走一趟罷。”我點頭。
我對於棲梧嶺，是一點印象也沒有的，若不是有由喏引路，莫說是棲梧嶺，便是這南兮山的大門，我出得去，怕是就找不回來了。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慕容一辰原本是想親自陪我出去走一走的，恰好由喏聽到了慕容一辰與滄琥說話，便主動把陪我這事攬了下來。
失憶的我對駕雲這事兒頗覺得新奇，與由喏立在雲頭上，我便忍不住東張西望地四處看，眼光不經意地掃過由喏時，我忽地發現，怎麽由喏的臉有些發紅？
因不趕時間，我與由喏很有些優哉遊哉，是以腳下的雲行動得極為緩慢，由喏紅了臉，定是因為這雲走得慢，身邊一絲風兒也無，被熱壞了。
我便好心開口道：“師兄莫不是熱了，不如我們走快些。”
由喏盯盯看我，似乎很不明白我的意思，我隻得進一步解釋：“我看師兄臉都紅了，我以為是熱的。”
由喏愣了一愣，轉過了頭，我瞧著他的臉竟紅得愈發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