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癡情所致
許是見我的屁股沒有離開椅子的意思，仙童再開口道：“是少君請姑娘去。”
我隻得存了疑惑隨著仙童而去。
卻是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廂房，陌醨正立在那裏等我。見我來了，陌醨伸手推開身後那門，攜著我的手走了進去。
將腳邁進房門之前，我的臉上存著幾分的疑惑，將腳邁進房門之後，我的臉上是十分的震驚。
“小綠？”我叫。
這是什麽情況？蠻王泓厭曾說小綠被步彌鋒擄了去，怎地小綠會出現在這裏？
“棪棪，”陌醨眉頭緊緊皺著，忍著不耐看向小綠：“你看她可還識得你？”
我不明所以，隻得走到小綠身邊，蹲下身與她平視：“小綠，你怎會在這裏？”
我並未得到回答，小綠對我的話置若罔聞，隻是發著呆。我忽地發覺，自我進入這個屋子，小綠沒有看過我一眼，這很不對，小綠見了我，不該是這個反應。
莫非眼前這個小綠是個山寨貨？我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將小綠看了又看，確定這是個真正的小綠，於是我再喚了一聲：“小綠？可是不舒服？”
小綠還是發呆，我再接再厲：“小白現在哪裏？”
“小白？”小綠終於有了反應，兩個眼珠兒朝著我轉了轉，一雙有些枯瘦的手握住了我的：“小白，既遇到個真情實意的，就好生待他。”
我望著小綠殷殷的眼神，暗自揣測，小白這是有個好的歸宿了？
小綠說了這一句話又開始發起呆來，於是我看向陌醨。剛剛仙童來叫陌醨，是因為陌蓇與因舒吵起來了，怎麽一轉眼，陌醨卻叫我來看小綠？
事情的經過俗得很，就是小綠幻做因舒的模樣，躺在因舒的床上，對陌蓇敞開了懷抱。因是在自己的家，自己的房內，陌蓇哪裏會想到此因舒非彼因舒，差點就和假的因舒真的小綠做了好事。要命的是，好事未做成的原因，是真的因舒在緊要關頭回了房。
於是因舒爆發了，陌蓇麵對兩個因舒，想起在北荒時遇到的小綠，便對因舒起誓，是這個假的因舒迷惑了他。
其實麵對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因舒又何嚐不知，此次的事件錯不在陌蓇，但是眼看著自己的丈夫衣衫半解，被別的女子占盡了便宜，因舒一口怨氣實在是咽不下去，便隻能大哭大鬧。
見因舒如此傷心難過，陌蓇恨極了小綠，卻也顧不得處置，隻是百般言語說盡，因舒仍是不依，仙童從未見過這般情形，便自作主張叫來了陌醨。
陌醨勸解了因舒一番，囚了小綠，叫來了我。
我卻瞧著小綠很是不妥。
我沉吟著開口：“小綠她，怕是失了魂魄。”
陌醨點頭：“隻是不知，小綠的出現是不是步彌鋒的詭計？”
我搖頭：“步彌鋒若有什麽詭計，也不會打發一個魂魄不全的來罷，步彌鋒不是受了傷麽，一定是他因傷疏忽了，才叫小綠逃了出來。”
蜷縮在牆角的小綠忽地出了聲，我湊過去，對小綠開口道：“小綠，你說什麽？”
“帝君……”小綠抬起頭，一雙眼慢慢聚焦，口中喃喃：“帝君，就要了小綠罷，可好？”
這是？我甚是不解，瞧小綠這情形，三魂七魄分明是不完全的，魂魄既不全，人便會有些癡傻，頭腦便會有些不清楚。卻不知小綠口中的“帝君”是哪一個？總不會是步彌鋒罷？
“怎地還不處置了她？”帶著怒意的男聲響起，陌蓇大步而入。
“帝君！”小綠一雙原本無神的眼驟然凝起光彩，將陌蓇緊緊盯住。
我暗暗歎了一聲。
小綠曾經被子灼要挾，幻了容貌去迷惑陌蓇，雖說最後小綠離開了，看現下這樣子，小綠那時對陌蓇卻是動了真情的。
我忽地就想起了離開北荒時，泓厭跪在大家麵前，哀求大家救救小綠。若泓厭知道小綠一直惦念著陌蓇，不知會作何感想？
此時此刻，陌蓇看著小綠，目光中是滿滿的厭惡。
我走上前，與陌蓇施了一禮：“帝君，就讓我把小綠帶走罷。”
我知道自己這個請求有些過分，可是，我實在是不忍心眼看著小綠有個什麽不好。聽了我的話，陌蓇冷冷哼了一聲，用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你真的是多管閑事”。
我不肯低頭，隻與陌蓇對視，心中暗自尋思，自己這臉皮也是夠厚的。
陌蓇於是拂袖而去。
我對陌蓇的態度很有些疑心，小綠對他這樣執著，他就如此狠心麽，莫非這世上竟有比我的師傅更加冷心冷肺的？思慮一忽兒，我心下確定，陌蓇並不想真的把小綠如何，隻是借著我這個台階朝下走了一步而已。
“當初若不是小綠給父親下了毒，我也不會誤了回襄城的時機，也不會讓你受了那許多苦。”望著陌蓇走遠，陌醨沉沉開了口。
我看著陌醨眼底的寒芒，心驚得很，今日若不是我在這裏，恐怕小綠過得了陌蓇那一關，陌醨也不會放過她的，我曉得，小綠做了許多錯事，可是，我與她在南兮山相伴多年，我無論如何不能不管她。
“陌醨，你可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小綠，那時周翊白被小綠嚇得暈了……”
陌醨一張俊臉“啪嗒”一聲拉的老長：“好好兒的提他做什麽！”
我急忙狗腿十足地拉住陌醨衣袖搖了搖：“我是說，小綠伴了我好多年……”
“不準再提不相幹的人！”
“小綠是錯了，可是，她也是癡情所致啊。”
“……隨你。”
許是我的狗腿態度軟化了陌醨，陌醨終是答應了我，我便準備將小綠帶回棲梧嶺。
有人在等我，正是泓厭。
泓厭剃去了濃密的胡須，穿了一身甚普通的灰色布衣，麵上雖有憔悴，看著倒也順眼了許多。是了，此時的泓厭已經不是蠻族的王了，他此次被步彌鋒利用，天帝雖保留了他的仙根，但散了他的修為，如今的泓厭，隻是一個最最低階的仙。
我望天，我帶了小綠回來，正趕上泓厭在同一時間來尋我，這是天意罷。